私下,已经找人给他下药了。
梁怀砚倒是够得下手,差人下药也是真的要把他搞死,那药还是西域最难制的白色曼陀罗花引。
他这次出手,傅忱观那药顺藤摸瓜,摸出来他和黎美人攀扯的事情。
也叫他知道这梁大畜生,藏得够深。
如果宣武帝知晓他的好儿子和他最爱的女人搅在了一起。
会率先选择处理掉谁?
傅忱面上寒光隐去,知道了。
此事暂且不急,钟官那边刚开始,若是梁怀砚垮了,梁怀惔一方做大,他还怎么作壁上观。
梁怀砚真如此疼惜这个妹妹,顾顺她的心意。
那假如是梁怀月主动求了要嫁他傅忱。
那殿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不说这两个字还好,傅忱如今听到意思就烦,那梁怀乐跟他讨好来讨好去,不就为他一个意思。
傅忱心中兀升起一阵烦躁,不悦道,树大招风,梁怀砚走这步棋必然有他的盘算。
暗桩头更低下去。
由着流言发酵就是,不要出手也不要再去探查,西域使在南梁,你们更要藏好了。日后没有别的事情,不要再轻易出来找我。
莫叫他潜伏多时的心血全都毁于一旦。
暗桩但听吩咐,是。
唔,对了,你找只小黄狗抱回来。
.........
傅忱提着小黄狗进来的时候,怀乐不在殿内,他四处打量了一圈,不知去哪了。
不管去哪,总归,他在这里,那小结巴心里觉得亏欠他,也不会去哪。
她总是会一直跟在他后面,傅忱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桌上摆好了吃食,依然是浓和肉在他面前,咸菜和稀粥在怀乐那边。
傅忱一挑眉,今日还有糖心蛋,她是知道错了对吧。
来与他求和。
傅忱心情又好了些,唇角也微微翘起来,慢条斯理安然解决他的那部分吃食。
怀乐率先回来收拾好自己,端来了饭菜,她跟膳房的姑姑讨巧卖了个乖。
把今日配的天水碧后压流苏给了那姑姑,叫她煮了多下了几个红油糖心鸡蛋,特地端来给傅忱。
等了很久都没见他回来,怀乐又去那院里摘了一捧木芙蓉,打算送给他,哄哄他,叫他不要生气了。
殊不知她欢欢喜喜进门,叫着,忱...忱..哥哥,我...回来了...的时候。
后半句卡在脖子里,扎好的芙蓉措不及防掉砸到了地上。
她看到,傅忱抚摸着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黄狗。
在她的平日躺的绒垫那里,身上盖着她的小被褥,面前搁着怀乐盛粥的小碗。
小黄狗伸着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她裹腹的稀粥,粥里里面还飘着甜滋滋的蛋皮。
是怀乐节省下来,怎么都舍不得吃的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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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傅忱淡淡瞥一眼殿门口站着的怀乐,他顺带两侧过掉在地上的木芙蓉花。
看得出来是很用心挑拣过的,花蕊全都含苞待放,颜色不同,粉的红的黄的,但白的最多。
就像她现在看到这只小黄狗之后的脸色,五彩纷呈,最后归结成了惨淡的白。
她还修裁过了,花枝的末端整齐不显得繁乱。
有一朵白色的木芙蓉砸出来了,散开几朵花瓣,像小结巴额上蹦出来的发丝,花蕊上的露水,也恰到好处仿佛她总爱流的泪。
她今天好似哭得很伤心,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很红通通的,似乎眼泪擦得频繁,眼角处有些磨蹭得破了皮,碍着傅忱的眼。
小结巴哭成这样,他心里却没那么舒坦。
傅忱收拾人的意味很明显。
他就是要让怀乐知道,逾越他的心思也是一种冒犯。别以为被他睡过,会有什么改变,她就该乖乖的听话,不要存不该有的心思。
试图打动他。
傅忱这样想着,但看到红通通的鼻尖,捡起花的时白嫩嫩的手背和手腕上的伤痕。
那股找不到源头烦躁又涌升起来了,忽的觉得不怎么好笑了,他并没有预想中的痛快。
很奇怪,为什么呢,小结巴如今不好过,他应该好过才对,他应该笑,而不是皱着眉头,死压着嘴角。
傅忱,你疯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却像是想不开一样,看到不远处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他居然莫名的心悸害怕。
这种感觉陌生极了,席卷着他的五脏六腑,收走他其余的味蕾,口中只剩苦涩,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攥住他的心。
叫他无从发泄。
傅忱轻轻抚摸着小黄狗后背的那只手,骤然收紧,掐得小黄狗瑟缩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呜咽。
只要他再用力一点点,孱弱的小黄狗脖子就会断掉,再没有生息。
而他深陷其中,浑然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也不知道小黄狗的叫声越来越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