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留在段府,跟在段小娘身边勾引谢修宜,也有被发现的风险,在段府被发现,她下场更惨。
在王府她虽然身处谢狰玉的院子,能接触谢修宜的机会却能更多,只要谢修宜能将她收入房中,她尽早怀上孩子,也许还能借着母贫子贵的机会翻一翻身。
胭雪眉头拢聚一抹淡淡的愁色,虽是在微笑,却好像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身不由己般,眼中有钩子,旖旎而缠绵的,故作不经意的低头又抬头看了谢修宜一眼。
声音绵软乖顺,那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般,“奴婢多谢谢大人的关心,只是奴婢出身卑微,做不了主,今日在花园中,确实是小姐当着众人的面,说将奴婢送给世子了。”说到最后,气音轻颤,无不让人心生恻隐。
胭雪回身转头,又换了另一副面孔,向玩味的看着她的谢狰玉表忠心,眼里情意深深,说话动人,“世子院里的管事妈妈已经将奴婢的名字记在人事薄上,从今往后奴婢就是世子的丫鬟,留在这里只伺候世子。”
面对谢狰玉眼中的冷色和嘴角的冷笑,胭雪睁着双眼,纵使提心吊胆,还是强撑着向他面露讨好。
收起谢狰玉根本没动过的糕点,塞进怀里,装作没看见对方嫌弃的眼神,温驯的弯下腰身,双膝跪的服服帖帖,让在场的两人,只看的见她柔软的身段,瞧不清她的脸。
感觉被落脸的谢修宜皱着眉,改变了对胭雪的看法,他自认为听出了胭雪话中的潜意思,通情达理的想着,依着她的身份,确实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但谢修宜并不是与一个丫鬟共情的人,他能这么想,也只不过是看在胭雪的皮肉上,他知道今日是要不回这丫鬟了,谢狰玉不放人,他如果敢强行带走,谢狰玉更不会罢休。
他的不甘心,也是因与谢狰玉不和,争一时之气。
“你可想好了。”谢修宜话是对着胭雪说的,却看着让他觉得面目可憎的谢狰玉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可以让你到我院子去伺候。”
只要胭雪自己开口,他就有理由向谢狰玉要人,连她自己都愿意留下,那就……
听了谢修宜的话,胭雪眼睛都亮了,能去谢修宜的院子更好,起止是近水楼台,要上位是指日可待。
她头方抬起来,就听见谢狰玉不急不缓的,嗓音好像一把被悠然拨动的琴弦,“来,好好告诉他,你是怎么想的。”
胭雪由喜转悲,欲哭无泪,又再强自令自己露出笑容来,在谢狰玉的目光中对谢修宜摇头,攥着衣角,轻言细语道:“没有……奴婢,奴婢也愿意留在世子身边。”
谢修宜对上谢狰玉挑衅而得意的目光,气的迁怒于胭雪,并连声道:“好、好、好,既然你想留在这,那就好自为之罢!”
胭雪:“……”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倒是想去谢修宜那儿,可是有谢狰玉宛如恶鬼般盯着她,胭雪哪里敢胡乱说话,连谢修宜都拿谢狰玉没办法,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顽抗跟世子作对不成。
她委屈而又恼火,谢修宜也太不为她着想,拿她撒什么气。
谢修宜甩手就走,胭雪跪在屋内望尘莫及,张了张嘴皮,身边有衣料擦过,谢狰玉如大获全胜般放下弓箭,起身嗓音悦耳的问道:“怎么,舍得不得了?”
胭雪缩了缩脖子,牵强的尴尬的笑笑,“奴婢没有。”
谢狰玉目光幽幽,嗤笑一声,自然是不信她说的话的,“如此最好。”他倒也没有再为难胭雪,只是越发想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两人还会不会私自来往。
他看着胭雪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有兴趣,胭雪看不懂,但能感觉到谢狰玉心情似乎不错,仿佛什么事情逗了他高兴。
留着这贱婢在眼前,看她与谢修宜的好戏,能为他解闷,也算一桩趣事。
谢狰玉不过一个眼神,就让胭雪绷紧了浑身的皮子,仿佛整个人在他眼下,都变的透明。
四臧往里瞧了瞧,很快便收定视线,谢狰玉见他有事要报,冲胭雪冷淡道:“你出去。”
胭雪回到下人院子里,众人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不由得面露惊讶,“郭妈妈,还有吃的吗?”她饥肠辘辘的问。
管事妈妈擦了擦嘴,复杂的看着她,最后还是示意,“里头刚吃上,你快去吧。”
胭雪一喜,本来以为今晚要饿肚子,打算将就着怀里藏的糕点就水吃,没想到还剩的有饭菜,顿时觉得这里的妈妈比段府的好,并没有要故意饿着她的意思。
她刚走到桌旁,就见到告她状的婢女斜眼瞧着她,胭雪笑容僵在嘴边,淡了不少,装作没看见坐到别的空位上。
“荷鸢,她就是你说的偷团主儿吃食的婢子。”
“荷鸢,怎么回事,世子好像没罚她呀。”
背后桌上的婢女们围着荷鸢,一面观察打量着胭雪互相八卦的说着小话,声音不大不小,也没多顾及她。
胭雪闷头大口吃饭,对背后的声音充耳不闻,就是听见了也当说的不是她,等她吃饱了喝足了,好生歇养一晚,再好好盘算盘算,怎么才能背着谢世子,勾搭谢修宜去。
今日她当着谢狰玉的面那么说话,已经得罪了谢修宜,对方无疑是迁怒于她的,胭雪视他为救命稻草,不敢当面勾引,只好像在段府一般,寻个机会,到谢修宜面前卖个可怜,再私下求他,想办法把她弄过去。
却说段府,段夫人得知胭雪被留在王府以后,看女儿身边的含月的目光,恨不得飞出银针,扎在这蠢货身上。
第11章 狐狸精。
含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不明白段夫人为什么因为胭雪没跟她们一起回来,就如此生气。
一个丫鬟而已,夫人不是也不喜欢她吗,为何还要管她。
段小娘却以为她母亲是在为她今日在王府所遭受的待遇感到愤怒,即惊又怕的道:“娘,你不知道那谢世子有多可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对谢芝微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样子,我都快吓死了。”
段夫人也是刘氏,她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谢世子把胭雪留下了,原因呢,他为何要这么做,然后呢。”
段小娘疑惑不明的看着她娘,为什么她都说自己快吓死了,她娘不在意她害怕,反而去关心胭雪那个贱婢。
“娘……”段小娘挨着刘氏撒娇。
“快说。”
段小娘瘪嘴,“我哪知道世子为何要留她,左右不过是借我针对修宜哥哥罢了。”
刘氏将信将疑的问:“就是这样?”
段小娘不明所以,“娘以为呢。”
刘氏摇头,年过三十依旧风韵犹存,“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不能让那贱婢攀上荣华富贵,到头来丢了你我的脸面。”
段小娘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娘,您在说什么呢,就凭她?你是没看见谢世子那疯样,他能看上一个贱婢吗,京中贵女及好人家的女儿那么多,王府的丫鬟也是顶个花容月貌,没的看上一个下贱胚子。娘定是想多了。”
段小娘真就不懂她娘怎么会这么想,胭雪在她心底,是他们段府底层的丫鬟,她永远记得自己初见她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