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出来的东西。
而后,隔了一天,那些从戏楼中消失的人接二连三地回了家。有些人身上有轻微的碰伤擦伤,但所有人都全然不记得过去的两天中发生了什么。
除了三个人……
重六挎着菜篮子,站在另一间关着门的戏楼台阶前,眯着眼睛看着戏楼外招贴着的戏目。
最后一场戏唱的是黄衣记。
上演时间与太和戏楼是同一天,只不过是在傍晚时分和晚间开唱。
在他们被庄承困住的时间里,黄衣记已经在城里的另外三家戏楼上演。招贴告示是在上演前两天左右贴出的,那时候重六和掌柜还被困在槐树的梦境里。
演过黄衣记后,三家戏楼不约而同关了门,那些表演过这段戏的戏班也全都闭门谢客。
至于几个戏班子是何时排演的……重六去了几处戏班收集消息。那些唱过黄衣记的戏班自然是见不到的,于是他只好从别的梨园班子那里打听。
其中一家暂时借住在城西城隍庙的戏班中有一名唱武生的年轻人,与那一日唱的黄衣记的老生相熟。他告诉重六,那老生在开演前三天跟他提过新拿到了一本戏本,三天后就要演,还抱怨根本来不及连词都背不下来。
但是后来武生再去找老生出去喝酒,老生的状态就不大对劲,一直有些恍惚。问他新戏排的怎么样,老生却说不用排了,只要看一遍那戏本,便知道要怎么演了。
当时武生以为老生在吹牛,可是老生神色认真地背了一连串戏词。什么“绝岭之外,有帝君衣黄,能吞噬千灵,湮灭万物。”以及“生有尽,而死无涯。智者当舍有尽而取无涯。”云云。
从重六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些戏班全然没有排练过黄衣记,所有角只是各自看了一遍戏本,便直接开演了。
另外三名芦洲居士在那三场黄衣记唱完之后也同时失踪。
有多少人看了完整的黄衣记已经难以追查了。目前青冥派已经派人去各个制书坊盯着防止有黄衣记的戏本流通出去。同时在天梁城周围的八个方位上,都有青冥派修为最高的几位真人开坛设法,形成了一道极大的血印八卦阵。只是目前秽气尚未爆发出来,所以阵法也只能准备着,无法催动。
既然“瘟疫”已经散播出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焦虑地等待着影响的浮现。
空气中酝酿着某种蠢蠢欲动的压抑气氛。不少民众从身体上也感觉到了一种风暴将至山雨欲来的焦躁,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抱怨胸闷头晕失眠或是做噩梦。
动物则反映更为尖锐,大街上突然多了许多跑出家门的鸡犬骡马,走丢的猫不计其数。还发生了几次蚁群大面积迁移,呜呜泱泱的黑色覆盖了地面的奇异景象。清晨听到的鸟鸣变少了,连乌鸦都看不见了。
动物们都在逃离。
青冥派掌门柒曜真人已经去了州府县衙说明状况,要求他们考虑疏散整座城。但是遭到了知府知州一致的反对。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将有灾难发生,衙门也难以凭着他们的推测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扰乱民心,若是传到上头耳朵里更是不好交代。
重六看着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远,焦虑地皱着眉头。今日过了,就只剩下三天了……
要不先让朱乙出城?
正琢磨着找什么接口让朱乙离开的好,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从附近的板桥巷传来。重六一转头,却见一群人惊恐地大叫着四散奔逃,将他冲撞得跌倒在地。他一抬头,却见到一个浑身是血身形消瘦的男人手里拿着把砍刀,径直冲向了一个逃跑时跌倒的年迈富家夫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便割断了她的喉咙。
在他身后的地上还躺着两个人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人的脸已经被血浸透,但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充斥着无尽的恶意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