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桢环在青辞胳膊上的双臂是为了支撑青辞的身体,而在他们眼中却成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两人一个微微仰头一个微微垂眸,安如月只看见伴随着男子唇瓣的轻轻噏动,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应让你来独自面对。是我太过自私了,没好好考虑你的感受。”
“阿七……你……”缇桢秀美微蹙,蓝宝石一般的双眸之中难掩忧虑之色。
此刻的缇桢是真的很担心,她担心青辞在面对安如月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会忍不住妥协,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她,那样他们共同编织的谎言就失去了意义。
她枉作恶人倒也就罢了,可若是青辞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将亲眼见证一对有情人因为无法抵抗命格中的劫难而生离死别。
反之,若是青辞硬下心肠来对安如月说些狠话,将她赶走,缇桢会感觉到更心酸。她与安如月不过一面之缘,毫无交情可言。可是看见了安如月这副痴情的模样,她原本心中的那些微醋意和敌意也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同情安如月,更心疼青辞为了隐瞒安如月而逼迫自己对其狠下心肠。爱人之间的每一句狠话都是一把双刃剑,刺伤了对方,也同样会深深的刺伤自己。
缇桢想要劝他,想要将他扶回屋里,想要让他好好再睡一觉,想要让他暂且忘却安如月的存在。
可是青辞那双冰凉的手这个时候却出奇的有力,只是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从中透露出一股决绝的力量。
就在缇桢暗自着急的时候,他们的耳边却传来一声略带哽咽和颤抖的轻唤:“青辞……你,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让青辞的心头一紧,随即他便感觉仿佛有一根细细的针尖扎破了他的心脏,血水因为那个针尖大的小孔而争先恐后的喷薄而出,短短一瞬便让他疼痛到窒息。
这个傻丫头,她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可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青辞,我好想你”,又或者是“青辞,你这个无义无情的骗子”,再或者是“青辞,你给我一个理由”。
她的心里,他永远是第一位,就像此刻,她明明那么的难过,却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还好吗?不,我一点也不好,我想你,我想你想得要疯了!
青辞的内心在咆哮着,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让他去将那个女子揽进自己的怀里,他想抱着她,想亲吻她,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可是,他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此刻只有缇桢才能感受到他的痛,因为这个男子的手似乎已经僵硬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分毫,他无意识的死死的捏着缇桢的手,将她的手也捏得生疼。
“我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所有的思念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没有温度的甚至带着些许反感的反问。
谁知安如月好像没听出来青辞语气中的疏离,反倒是从善如流般按照青辞所言的意思细细的将他从头到脚又看了个遍。
这个男子就这么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四肢健全,头脑清晰,声音虽算不上中气十足,但是也听不出有沙哑虚弱的感觉,只是他的面色看起来略显苍白,颇有几分大病初愈之感。
安如月终于是稍微松了口气,略一沉吟后小心的询问道:“青辞……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青辞心中暗暗苦笑,单独聊聊,他敢吗?此刻边上还有人看着,他都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了,真的单独聊聊,他还费这么大劲做这些无用功干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想说什么,今日便在此处一次说个清楚吧。”凉凉的语气,冷淡的态度,这是如今在青辞看来唯一适合自己说话的方式。
结果安如月还没说什么,沐琉夜忍不住了,“七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用这样的态度和七嫂嫂说话?你知不知道失去你消息的这十几日七嫂嫂是怎么过的?看着她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为你担忧,我都感到心疼,你怎么……你怎么忍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