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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苏木伸出食指戳了戳沈行在的肩,“沈行在,你方才看见太守公子手上的手绳没有?”

“什么手绳?”沈行在想着下次定然不能将这样的苏木带在身边,温香软玉在怀,他还能分神与人周旋已实属不易,根本无暇注意其他事情。

苏木想换个姿势,刚直起身,因久跪而坐便麻得她腿软,身子一歪。沈行在立刻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等人坐稳后又立刻撤开手。

心里还记挂着正事,苏木也没太在意,道了句谢,又道:“太守公子手上那条手绳不是北豊的编法,那种样式应该是西夏特有的编法。”

她说完,顿了一顿,看着沈行在的脸。

“你有何猜测?”沈行在会意,问她。

“衢州与西夏相去甚远,虽航运发达,有些西夏物件在衢州售卖也不算稀奇,但那样的手绳常见于西夏皇室,更像是皇室中人平日里赏赐给其他人的东西。”

沈行在皱皱眉头,“看清楚了?”

苏木点头。她是永昭帝私库的常客,各国的宝贝见的尤其多,乃至见了一件物什都能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哪国的东西。

这件案子原本只限于北豊官员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通敌叛国的罪名太过严重,苏木还不敢妄下定论。

作者有话要说:太守公子:被设计,被警告,还要被迫塞狗粮,这是把狗拽进来杀,杀到最后也还只是个莫得名字的狗

第64章 吵架

天香楼的酒果还未撤下, 苏木记起在岭州时喝的那壶酒,花酒应当比桂花酒滋味要更好些。

醉酒后的事情她醒后统统忘的一干二净,看沈行在之后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只当自己是个喝醉了就睡的老实人。毕竟她若是撒酒疯,沈行在定然会用此嘲笑她。

当时一壶酒将自己喝醉了,现下尝一口应该也无妨。

沈行在注意到她黏在酒壶上的目光,将酒壶往另一边一移。苏木的目光也跟着从小几的这一头移到那一头,接着移到沈行在脸上。

沈行在淡淡道:“喝酒误事。”

“事情不是办完了?”

“郡主几时成了酒鬼了。”沈行在道。

先不论苏木喝醉后有多粘人, 让他招架不住。那日后他便让郭宫去找治手伤的大夫, 大夫道,以苏木的伤势,虽已过去多年, 每逢阴雨依旧会痛,酒与辛辣也是要忌口的东西。

“我就喝一口。”苏木捏着手指比出一点点的样子。

沈行在似笑非笑,“郡主可还记得上次喝醉后自己做了什么?”

苏木自然不记得,看沈行在的模样,像是出了糗,但她若是出了糗, 沈行在还能按捺到现在才来取笑她?

“做了什么?”

“郡主醉酒后意欲轻薄本侯,还抱着本侯不肯放手。”沈行在适当地粉饰了一下事实, 省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再将人物关系做了些许调整。

若放在以往,苏木定是想也不想直接否认,但她如今的确对沈行在有不轨的心思, 喝醉之后暴露本性的可能极大。

但看沈行在的神情又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苏木担心他在唬自己,不放心问:“当真?”

“本侯何故骗郡主。”

别的人骗苏木兴许还有理由, 但沈行在可以不用,单是为了找乐子他也有各种方法去逗苏木。苏木越发笃定沈行在是在骗她,但顾虑剩下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还是挣扎道:“兴许是我将你认成我爹了,我幼时常缠着我爹抱我……侯爷不必太过介意。”

沈行在的笑忽然僵在脸上。若非苏木是个全然不会演戏的人,他都要怀疑苏木实则记得那日醉酒后的事情,只是死不认账罢了。

沈行在冷下脸起身朝外面走去,“回府。”

苏木不明所以,看了眼桌上的酒,叹了口气,跟着他往外走。

***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行在皆早出晚归,今日赴此家宴,明日尝他门酒。苏木平日里起的不早,与沈行在的住处也隔得远,也已许久未见过沈行在。

青簪按苏木的吩咐,将这几日搜集的邀沈行在赴宴之人的名单交给她。苏木粗略地摸了摸厚度,展开名单,看见了不少在衢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来傅国公这三年做了不少事。”名单上从官员至富贾、自朝堂到江湖,形形色色,应有尽有,且皆非泛泛之辈。

青簪不解道:“既已有了名单,为何不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你想得太过简单,各方势力勾结,明面上是只有这些人,但他们背后所拥有的势力错综复杂,这里面有些人一旦处理不当,牵动的是整个衢州的利益。”快刀斩乱麻自然是个方法,但虬根仍存,就能再复苏。说白了除非连根拔起,不然就是治标不治本。

苏木随手将名单合上,又打听起沈行在最近的动向,“沈行在这几日都去了哪儿?”

青簪犹豫了一会儿,道:“今日在天香楼,昨日在卢湖画舫,前日在衢州巨贾府上,听闻是府里的二小姐做的陪。”

苏木默了默,僵硬地哦了一声。

秋日里,沈行在的桃花倒是开得艳。但沈行在是在办正事,虽说美人环绕,还能不能记得要办正事还是两说,苏木也不能拖他后腿。何况名不正言不顺,树都还不是她家的,她哪里能掐的了树上的桃花。

“青簪,你说我要拿下沈行在是不是在自找麻烦?”

上午才嫌完自己自找麻烦,下午麻烦就立刻来找她。

讨好沈行在的方法已经不限于让美人陪笑。才午睡的功夫,苏木再醒来时,府上又多出来几个被各处送来的美人。

沈行在不在府内,管家拿不定主意,只好来问苏木。

未免太守之流有意调查苏木的来历,苏木对外称是从外地被人贩子卖来天香楼,头一日便被沈行在看上,从天香楼买回来养在府上。这恰好给了想要巴结沈行在的人以启迪,一起往沈行在府上送女人。

如今美人都送上门了,不收倒显得可疑。苏木当机立断点了头,让管家先将各府送来的人寻个地方安置下来,等沈行在回来再说。

笑吟吟地送走管家后,苏木就如被人抽走气一般,神情恹恹,便索性往床上一窝。这一窝竟也睡了过去,再醒时已是月上梢头,青簪来传说沈行在找她。

“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苏木迷迷瞪瞪地换了身衣服,嘟囔了两句,才去寻沈行在。

才到沈行在的院子外,就有个姑娘娉娉婷婷朝她走来。姑娘眼生,苏木才睡醒,脑子还有些未缓过来,瞧她走来也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姑娘忽然停住,不由分说地拉着苏木的手,热情道:“你是苏木姐姐吧,早听闻侯爷府上有一貌美如花的女子,深得侯爷宠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妹妹如今能得机会与姐姐共同服侍侯爷,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苏木看了眼被人抓住的左手,抬起右手一把将人推开。那姑娘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泫然欲泣,“姐姐,妹妹做错了什么?姐姐为何要推我”

不用想了,沈行在现在肯定在她身后。现在的人陷害人就没点新法子吗?为什么就会摔跤?苏木叹了口气,没人告诉她来衢州还要宅斗啊。

好在这一次她没有背锅。她真的推人了!

转过身,身后果不其然站着沈行在与郭宫。

沈行在的脸色有些差。

苏木眨了眨眼,将左手伸到沈行在面前,“她拽我。”

郭宫跟在沈行在身边多年,沈行在身边少有女人,他也是从苏木出现后才知道女人有多可怕。后宅女人多了,怕是有一天石子路都能摔平。这姑娘这一摔,实在对自己下了狠手,手掌都被沙砾磨出了血。

叹为观止,长见识了。

沈行在的目光随着苏木的动作落在她的左手上,眉间拧成了深川,手掌贴着苏木的小臂,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连余光都未给还在地上泫然欲泣的姑娘,“将人送回去,告诉他们,人和傅家,在本侯这只能留一个。”

姑娘在沈行在回府之时为求偶遇,便刻意在沈行在的院子外徘徊。一直未见人,倒是见靖远侯身边的手下去请了前几日才从天香楼赎回的姑娘,听闻那姑娘还在睡觉,居然也未将人叫起。

早就听闻靖远侯甫一到衢州,便在天香楼一掷千金赎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清倌,金屋藏娇。被送来的姑娘哪个不想得靖远侯青眼,一步登天,苏木自然是所有人的眼中钉、绊脚石。菀素原想着陷害苏木,却不想靖远侯能对苏木偏爱至此,甚至不问黑白。

她们这些自小养来取悦达官贵人的女子,一旦被送回养家,便等同被遗弃,何况她因此坏了养家的计划,回去也定没有好下场。菀素还未来得及求饶,靖远侯就已半揽着苏木进了院子。

被留下来收拾摊子的郭宫对菀素抬了抬下巴,“若还想留个全尸,便老实点安安静静寻个地方自我了断。”

苏木被沈行在拉着,进了屋子,也不松手,倒是冷着脸看她,“不知道躲?”

“我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苏木无辜道,“谁知道一睡醒就要被迫宅斗。”

“疼吗?”

沈行在的话题跳得快,苏木摇了摇头,“我反应极快,一把就将她推开了,她没碰到我的手腕。”

沈行在嗤笑一声,却放心下来,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往太师椅上一靠,“你倒还挺得意。”

“练出来的。”苏木敷衍了他两句,才问,“你寻我来做什么?”

沈行在听闻苏木自作主张替他收下了一屋子的美人,便是在宴席上脸色都十分难看。

苏木忽然对他殷勤异常,他并非未发觉。只是苏木的喜欢尚浅,随时都能抽身。晴雪初霁,他既将她当做太阳,便不许日落。

他以为他能不动声色哄她沉沦,却不想她转身便替他收下了别的女人。

沈行在见她险些被人拽了手,将生气忘在了脑后,现下再记起,又忍不住蹙了蹙眉,“为何将人收下?”

“你府上美人越多,他们便越会放松警惕,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苏木同他分析。

她如此一本正经,落在沈行在眼中多少有些刺眼。沈行在冷笑:“郡主倒是思虑周全。”

为顾全大局,苏木让一众随时有可能坏她大事的情敌留下,心中已是十分不爽利,沈行在不感谢她,倒还对她冷嘲热讽。苏木也跟着拉下了脸,“侯爷若是觉得是我多事,我便不管了,侯爷自己查案就是。”语罢,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沈行在鲜少被人甩脸色,脸沉了一瞬,又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歹知道不高兴就要发脾气了,会任性了也算是好事。

叹了口气,沈行在吩咐道:“郭宫,送郡主回去。”天色昏暗,她在气头上,若是看不清路,难免会摔。

作者有话要说:吵架了吵架了,会不会虐?

郭宫:有被虐到,虐得体无完肤

第65章 赴宴

因菀素一事, 那些原赶着巴结沈行在的人也安生了两日。

苏木生气也不同人吵架,只避而不见,是以沈行在这两日虽得空, 日日在府上,却也不见苏木人影。

苏木整日就只待在自己的小院中,吃饭也在屋里,摆明了还在生气。

沈行在亲自上门寻人时,苏木也紧闭着门。沈行在隔着门扇, 公事公办道:“明日本侯赴宴, 你也一并前去。”

屋里安静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问了一句,“是谁?”

“傅国公与蔡颉的老师, 也是二人的岳丈。”

苏木磨磨蹭蹭地打开了一道门缝,露出半张并不高兴的脸,看向沈行在的时候还有些记仇,但还是哦了一声应下。

傅国公与蔡颉的岳丈杨老先生杨巍善在衢州尤其德高望重,虽是一介布衣,却无人敢轻待。他有如此地位倒并非因两位位高权重的学生, 反而,当年提起蔡颉与傅国公时, 世人皆将其称为杨老的得意门生。

杨老清虚淡泊,只一心教书育人,因而蔡颉傅国公前后落马,倒无人因此编排杨老, 都认为是杨老家门不幸。

苏木却不敢苟同。士子一生,除去亲朋,最亲近的就是老师, 杨巍善亦亲亦师,两个女儿是他做主,分别嫁给了蔡颉与傅国公。蔡颉与傅国公的勾当,他不可能全然不知。

何况若真是淡泊名利,又怎会有意与沈行在结交。

翌日,苏木与沈行在一同赴宴。

苏木挽着沈行在的手,打量着周围。清虚澹泊之人又如何会将寿宴设在如此奢华的地方。园林秀气,皆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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