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模样,听得柳逢辰忍不住发笑:“你这么小的年纪,还懂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了?”
“嗯,哥哥教的。”方婉儿一脸骄傲地挺起胸膛,“哥哥教我读书识字,对我可好了,先生,我可不可以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柳逢辰觉得这小丫头片子鬼灵精怪,还真是挺可爱的。
方婉儿走近了几步,踮起脚,一手挡在外侧脸,低声同柳逢辰说:“其实我不想学画画的,我想跟哥哥学算术看账本,可是我爹不让,说这不是姑娘家该学的东西,让我好好学画画,看女德书,将来才能嫁个好婆家。”
接着,她落回了脚,两手叉腰一脸严肃道:“可是我不想看那些女德书,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听上去好奇怪啊,我就想学算术,为什么不可以呢?”
柳逢辰听了也奇怪,心想着方夫人当初帮着方老爷做生意应该也没少算术做帐,怎么如今反而不让女儿做这些了呢?
“府中是你爹还是你娘做主?”柳逢辰偷偷问方婉儿。
方婉儿也很聪明地压低声音告诉他:“以前是我娘,后来大哥没了,爹到处风流的事也被发现了,娘就被气病了,家里就完全由爹做主了。其实,我娘一开始对我哥哥也没那么凶的,只是后来我爹接我哥哥接回家后还是在外面风流,我娘就将气撒在了哥哥身上,唉。”
看着方婉儿皱着眉头叹气的模样,柳逢辰心里不由地生出了同情。这小姑娘才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经知晓了家中的复杂,早慧得让人心疼,还无法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得按着当家作主的风流爹的要求去学并不想学的东西。
他也有些同情那个被接回来的私生少爷方白简。生母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捞到就去世了,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野种”的出身;被不负责任的亲爹接回家,挨着亲爹正室的骂,连妹妹夹来的菜都不敢吃。唉,活得这么窝囊受气,就算是本朝第一丝绸大户的少爷似乎也不风光了。
难怪那少爷才十六七的年纪,看着却是那般六七十岁老人压抑阴郁,死气沉沉的模样。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日子,哪个能快活得起来?柳逢辰遗憾不已,觉得方少爷那么英俊出众的,该是多笑笑才好的,不然真是白费了那么好的一副皮囊。
感慨完毕,柳逢辰重又换上亲切的笑颜,同方婉儿说:“好了,闲话也说够了,虽然你同我说了不想学画画,但既然我已经受聘做了你的教画先生,该尽的职责也是要尽的,所以你就算再不喜,也起码做个样子跟我学几笔画画,说不定,学着学着,你兴许就对画画有了兴趣呢?”
方婉儿歪歪头,一双大眼睛眨着眨,带着些好奇和欣喜说:“先生,你真有意思?”
“为何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