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醒过来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
“瞧,我就说这小子要醒了!”格林德沃吹着不存在的胡子,“你们学校的医疗水平不行啊,区区一个蛇毒居然躺了这么多天。”
“四天!格林德沃先生。”庞弗雷黑着脸,目不斜视地插嘴,“如果您本事厉害为什么今天才出现在这里指手画脚。”
一代黑魔王脸色一变,在邓布利多的眼神中闭上了已经张开的嘴。
算了算了,一个弱小狂妄无礼的后辈而已,这要是以前,他早都十个恶咒丢过去了,但今时难比往日,他要爱屋及乌!
西弗勒斯沉默着。
再一次见到阳光的感觉恍如隔世,他已经快忘记八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震惊,也逐渐淡忘了曾经那些年的冷寂痛苦。
而这一次的意外来的太突兀,在他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可以回去见莉莉的时候,那条蛇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准确无误地咬到了他的肩头——如果他再反应慢那么一点,被咬中喉咙的话,他必死无疑。
在他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分钟,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了他,一如那一年他抱着莉莉的尸体时,那让他窒息的恸痛。
仿佛命运如此,避无可避,让他永远都不能和他的女孩在一起。
这种绝望让他在那一刻恨透了梅林,恨透了这世界。
他没有料到,他还能醒过来,这让他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邓布利多的观察力总比常人要敏锐许多,他弯腰看着西弗勒斯,蓝色的眼睛平和而坚定,有着强大的说服力。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他慢慢地说,“你能醒来,除了艾琳及时熬的解药外,更要归于莉莉的献祭咒。”
西弗勒斯的瞳孔狠狠缩了一下。
“……献。”他在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献祭咒?”
“她真的很聪明,也很大胆心细,而且,做的不留痕迹。”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可以回想一下她什么时候取得了你的血液。”
西弗勒斯再次沉默了,他低下头去,脸上的神色悉数隐在垂下来的发丝后,看不分明。
“西弗?”邓布利多轻声问。
“……也很危险。”西弗勒斯的声音极轻,仿佛下一面就要彻底消失,“她才三年级,她不应该无视这个咒语的风险!”
“西弗,她很好,只是和你一样睡了几天,昨天已经活蹦乱跳去上课了,如果她下课知道你醒了,会很高兴的。”邓布利多试图宽慰西弗勒斯。
“我不像你!可以连爱人的安全都无视,利用感情做事!我也不像你这样乐观的让人恶心!”西弗勒斯突然口不择言。
“如果你需要魔咒来洗洗你的嘴巴!我不吝啬于施舍一个魔咒给你!”格林德沃冷了声音。
邓布利多抬手示意格林德沃住嘴,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西弗勒斯,你需要冷静一下,一切都结束了,凤凰社有不少牺牲的战士,而你的家人和爱人都还在身边,未来的日子充满可期盼性,我相信这是你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他顿了顿:“并不是把一切独自承担才是可歌可泣的爱情,你有你的选择,莉莉也有自己的选择。而且,西弗,如果我是你,我会感激眼下的境况。我会通知艾琳你醒了,你好好休息。”
他平静地笑了下,转身走出了医疗翼,格林德沃紧随其后,庞弗雷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格林德沃一出医疗翼的门便紧张兮兮地看着邓布利多的后脑勺,低声叨叨着:“你别听那臭小子胡扯,我才不觉得被利用,那是我乐意!我高兴!”
邓布利多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有些沙哑:“我曾经利用过你。”
“我知道。”格林德沃轻声说,“我也利用过你,我们是……那么像,包括魔力、信念、理想,也包括,对对方的感情。”
邓布利多转过头来,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月牙形的眼镜下,是一双眼角微微发红的蓝色眸子。
“如果你想吻我的话,可以带我幻影移形去校长室。”格林德沃笑起来。
邓布利多破天荒翻了个白眼,一个人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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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格教授告诉莉莉西弗醒了的时候,一向虽然活泼却不跳脱的女孩愣了两秒钟后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她魔性的尖叫声。
麦格教授又黑了脸,可怜的格兰芬多院长在一个月前绝不会料到,能让她短短几天内黑好几次脸,甚至气急败坏的学生居然会是莉莉·伊万斯。
莉莉快速地朝麦格鞠了个躬,转身便朝医疗翼狂奔,玛丽不由咂舌:“我觉得莉莉堪比短跑运动员。”
朵拉赞同地点头:“不过西弗勒斯在非洲意外受伤,莉莉肯定担心坏了,跑这么快也正常。”
“砰!”医疗翼的门是被莉莉撞开的。
隔壁的庞弗雷夫人觉得她要是再用力些,在霍格沃兹服役了多年的旧门就要被她一把拽掉了。
“西弗!”莉莉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西弗勒斯,她扑了过去,又在他床边刹住了脚步,生怕扑的重了。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着她,她在喘着粗气,一定是一路狂奔过来的,她的眼睛亮若星辰,毫不掩饰那满腔喜悦。
他在邓布利多离开后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