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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弦于他而言,便是如此。

只是,她知不知道他与萧向忱说的是什么呢?

姜弦向萧向忱和陈淮行了礼,便与鹤云一块儿退了出去。

暖风融融里,鹤云清泠泠的声音倒是像是为了降暑一般,响个不停。

“夫人!侯爷今天可真有意思。”

她带着几分揶揄:“连夫人做的小点心都不让景宁王殿下碰。”

姜弦神色里有压不住的笑,语气却老成:“许是景宁王殿下真的吃不惯吧。”

“怎么会,怎么会!”鹤云凑在姜弦身侧:“侯爷以前可是视这些为俗物,连看也懒得看……”

一路上,鹤云叽叽喳喳没停过,直到出了北军府衙,走到了停放马车的凉亭。

北军府衙位于城北。

隔着百米的警戒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再往里进,便四通八达起来。

此刻,就在人流攒动里,姜弦和鹤云两个人都一眼看见站在翠玉似的柳树下挑选簪子的陶邑宁。

“还有这茬?”鹤云咕哝了一嘴。

这全天下最为楚楚动人的亡夫之人怕是就是这位安乐伯家挂名的嫡女了吧。

鹤云道:“夫人,我们不用管她!”

姜弦自然不会自找不自在,她断然转身,只是抵不过身后那一声一声细绵绵的叫唤。

姜弦顿住了脚步,好整以暇看着向她们走来的陶邑宁。

陶邑宁软着脚步站在了姜弦面前,她等着姜弦问她话,可姜弦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她。

半晌过去了,陶邑宁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正打算行礼,姜弦道:“孟二夫人新丧,难免不记得礼数,罢了吧?”

陶邑宁愣愣看了姜弦一眼,只好低下头:“见过姜夫人。”

姜弦道:“孟二夫人刚刚叫住我,是有何事?”

陶邑宁软软叹了口气,那模样见者犹怜,就连北军府衙门口几个侍卫也看了过来。

当然,他们更多的意思,怕不是想看看他们敬重的侯爷的前未婚妻和现夫人会不会来一场针锋相对的舌战。

“这几日斋戒刚除,我有些嘴馋,便想起侯爷曾说这百味斋膳食不错。”

姜弦睨了陶邑宁一眼,浅浅一笑:“靖侯对你这晚辈不错。”

陶邑宁一愣,便知道姜弦这是故意装傻。

她微微颔首:“姜姐姐用过膳了吗,不如一起吃点。”

“不用。”姜弦搓着自己袖口的银线:“姜姐姐倒也不必,我比孟二夫人还要小上四五岁 ”

“年华易逝、容颜易老,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陶邑宁顿时便退了一步,两只眼睛小兔子似的红彤彤一片,像极了那日在靖侯府。

姜弦忽的理解了陈书沅为何如此讨厌陶邑宁。

不仅仅是她背弃侯爷,还有她这无病呻吟、道德绑架的臭毛病。

得治!

姜弦扶了扶额心:“需要帕子吗?”

陶邑宁缓缓摇了摇头:“谢过姜夫人的好意。”

“只是我来到这里触景伤怀——”

“想约一顿饭也不必说的如此咬文嚼字”,姜弦打断陶邑宁,颇是爽快道:“走吧。”

百味斋雅间,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姜弦的视线。

她搓着手里的茶盏,安安静静听着陶邑宁说着过往。

那过往里,满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伯府庶女如何与侯门世子相扶相助、又如何被安乐伯棒打鸳鸯……

姜弦截住话道:“侯爷失过语?”

陶邑宁见姜弦终于问起话来,不免舒了一口气,若是姜弦真的全然不在乎,那才可怕。

她点头道:“侯爷刚刚被老侯爷找到的时候,是在荒山里,那时侯爷便失了语。”

“为何侯爷在荒山里?”

陶邑宁道:“据说是被安王撸去了奴隶场。”

“侯爷腰间有一处伤口,有三指宽,上面本是奴印,他亲手剜掉了那一处……”

姜弦的心蓦地揪起,那时的陈淮,也就十岁而已。

安王,怎么能如此狠毒……

姜弦闭了闭眼。

陶邑宁又道:“那时我用了好长的时光,才让侯爷慢慢说起话来。”

“只是可惜——”

姜弦冷嗤一声:“只是可惜,你还是在侯爷最痛苦的时候抛弃了他。”

“我也不愿意!”陶邑宁道:“我是安乐伯家的人,你可知道安乐伯家族是前朝皇室旁侧,我们每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联姻,以求能在新朝有活路。”

“我,从未放下过侯爷。”

那又如何?姜弦冷冷曳了一眼陶邑宁。

陶邑宁不会是指望这几句话让她方寸大乱吧?

人的心本是偏着长的,如今她说的越多,只会让她记得更清楚,她当时贪慕虚荣,差点让陈淮成了笑柄。

姜弦道:“孟二公子好歹给你了容身之处,如今他七七刚过,你便来这里,实在让人难过。”

“孟二夫人,你要死要活、要放浪形骸与我无关,只是,别玷污了侯爷的清誉。”

“什么意思?”陶邑宁道:“姜夫人是不是还想说我下贱?”

“比起这个,”陶邑宁冷冷道:“难道没人告诉你,我们两个生得相似吗?”

“若我可笑,你算的了什么?”

陶邑宁一点也不错开视线,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夫君的目光里映着别人的样子更能打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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