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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坐在帐内的椅子上,慵懒地向后靠了靠,才道:“安王现在在哪里?”

“侯爷,我如何知道这些?”

陈淮取出一块玉壁,恰是时周那块。

如若不是去琼月楼,他一定不会看到这块玉壁,那他也定然不会知道北疆驻守一郡的将领,与红尘女子还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凤翎图腾,前朝一个隐秘的图案。我本以为早绝于世。”

剩下的话自不必多说。

汤宗彦愣了一下,之后冷笑一声,靠在了绑缚他的木桩子上。

没什么好挣扎的。

自陈淮暗自对他下手,他就想到了陈淮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不过他也只是依靠着过往之事年代久远,而且了无痕迹搏一个出路罢了。

汤宗彦抬了抬手,身上挂满的铁链子便随着他哐当响一下:“是,自古以来新朝都怕旧朝。”

“哪怕我什么都没做,估计也难逃一死。”

陈淮敛下眉目,勾出一个笑,有几分和善:“那你什么都没做吗?”

不等汤宗彦反刍一下当年,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便在半途之中卡在了喉头。

陈淮只一脚,便断了汤宗彦的腿骨。

汤宗彦站里不稳,没来得及跪下稳住身体,脖子上吊着的麻绳立马就把他勒了起来,让他整个人就在刑架上打摆子。

汤宗彦呜咽:“你这是私刑,你会受到廷尉府制裁!”

陈淮拿着马鞭在汤宗彦腿骨上敲了敲,听着那近乎狰狞的压抑,慢条斯理道:“若是长兄,知法守法,自然没有这些……”

“不过,我不是陈涑,是陈淮。”

他扼住汤宗彦的下颌,咬牙道:“谁做的?我的父兄怎么死的?!”

汤宗彦头顶的虚汗密密麻麻,当他还是吐出口血,冷笑道:“你说你父兄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你、陈淮害死的!”

他大笑两声:“陈淮,淮水旁的那些大师所言不虚,你就是生带煞气,伤人伤己。”

“你骨子里就浸着毒,你就是一条毒蛇。”

“你看看你,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在南海十几郡里犯下杀戮,你看看,若不是你带人伤了我的族人,我又怎么会在九原泄露机密?”

“陈淮,我杀的是你。”

“你知道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吗?”

“一点儿也没错。”

“我明明要杀了你,可偏偏长公子和你换了军防。”

“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你的兄长?!”

“是不是你!”

场面霎时安静。

陈淮一把扯住麻绳,汤宗彦脖子上的绳索便倏然收紧,勒得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陈淮侧身在汤宗彦身后,双眸通红,偏偏轻笑出声,语气如若平常,不紧不慢:“你弟弟为国战死,你却打算将九原以下五州送于戎胡。”

“你们前朝就是如此爱民的?”

陈淮倏地松了手,汤宗彦一下从鬼门关过来,大口大口吸气。

陈淮听着,颇是得意一笑:“我父兄为国战死,荣耀加身,可你的族人、南海十郡其它所有余孽死时,数万百姓的口水足够淹死他们。”

“还有,”陈淮慢慢收紧麻绳,“我就是这样,松开、收紧,收紧、松开,一下一下逼死他们的。”

“说来,你也是阴沟里的老鼠,苟且偷生之辈。”

“陈淮!!你不得好死!”

汤宗彦勉力撑着自己,扑打陈淮,可陈淮只是笑着摇摇头:“祸害遗千年呐~当年十郡余孽也是这样骂我的。”

“不过我只是这样轻轻再收紧……”

陈淮话是这样说,手里却猛然加劲,在汤宗彦被拉回刑架前猛然放手。

“看,他们就死了。”

“便宜了定北军的狼英。”

汤宗彦被如今贴合的、过往的记忆搅得濒临崩溃:“陈淮,你真的不是人……”

陈淮微微抿了口桌案上已经放凉的茶:“对,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看我宣平侯府所有的人都如朗月,为什么偏偏我是这样?”

汤宗彦狰笑一声。

陈淮讥讽道:“你以为你赢了一次?”

“虽然淮水旁那群秃驴我一个也看不上,不过他们说的对,要是没有那十年,怎么会有现在的我。”

“你就是个魔鬼!”

陈淮看似不在意道:“有了这身皮囊,照样有人会奉我如神。”

汤宗彦已是无力,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了头:“云画是无辜的!”

他缓了一下,才讥笑道:“可怜云画,那么纯真的好孩子,落到了你这个恶心的人的手里。”

恶心?

陈淮皱了皱眉,记忆纷沓而至。

不过他没有过多回想,只是挑起汤宗彦的头:“现在倒是可惜起姜弦了,那你想过姜恒时?”

汤宗彦瞪着他:“我从未背叛姜公!”

……原来只是他。

陈淮停了片刻:“剁了喂狼英吧。”

陈淮出了大帐后,卫砚便立刻迎了上来。

他为陈淮披了披风,微微沉默一下后道:“侯爷,想那样的余孽说话,不必放在心上。”

陈淮有些好笑抬起头:“你在想什么?”

许是陈淮语气太过轻快,卫砚这才敢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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