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怎么关心?
陈安洛听着陈书沅细声抱怨,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紧。
哥哥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哥哥这次没得选。你有看好的哪家贵女吗?”
陈安洛深吸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去劝哥哥罢。”
陈书洛向后靠了靠,接过了元一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擦手,抿唇想了想陈安洛的话。
坦言,她可不认为谁能劝得动陈淮。
至于贵女么……倒是有一个。
她略略一指,陈安洛就看见恨不得把家底都穿在身上的女子的席位中,有个女子素雅清丽,算是不可多得的好颜色。
文渊侯嫡女姜云鸢。
陈安洛与陈书沅不一样,她身体较弱,很少出席宴会,故而许多人也没有必要了解。
但对于姜云鸢,陈安洛认得。
姜氏一族是百年大族,姜氏祖辈有从龙之功。
虽然到了父辈,姜家嫡子、当年名动京城的文人领袖姜恒时激怒陛下,被贬出京。
但姜家依旧是望族。
至于这位嫡女,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是京中翘楚。
说句玲珑心窍也不为过。
陈安洛定了半晌,细声道:“她做哥哥的夫人,倒也配得上哥哥。”
陈书沅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那可不是,云鸢姐姐是我的闺中密友,自然是有几分能耐。”
陈书沅话说得像模像样,倒是陈安洛愣了一下,她目光里终于有了涟漪,带着几分调笑,一些话将欲出口,却又依着外面的响动适时卡住。
“太子殿下到——”
一时间,清凉殿内符合资格前来的世家宗族、高官大臣,还有他们携着的女眷皆起身而立。
时值春日,太子萧允炜着玄色绣金线蟒袍,在袖口特意以青色点缀,十分符合春日宴会的特点。
站在他身侧、随他而来的,正是久久不露面的宣平侯陈淮。
陈安洛看着自己的兄长,玉冠束发,内里穿着偏紫的长衫,外面则是铜红的窄袖外袍,银线浮动,勾勒出云纹,在尊贵之中又衬得他柔和些许。
她舒了一口气,至少目前看,哥哥也不是不把宴会放在心上。
这样想的,决然不是陈安洛一人。
自陈淮进入大殿,要不是于礼不合,众位贵女怕是要把目光粘在陈淮身上。
只要侯爷来,那就是不会抗旨,这殿里诸人,总有一份希望不是?
这样的想法流转,片刻时间,清凉殿都似乎熠熠生辉起来。
陈淮目光扫过陈安洛、陈书沅二人后,锦袍微撩,站定在自己的位置前。
几位官员看着空置的景宁王萧向忱的位置,又看了眼水钟,便把目光投向陈淮。
陈淮略略过了一眼,把他们当成重要举措的姿态一收眼底。
太子坐镇东宫,没有机会立下功勋。
但景宁王不一样,平日里看着风流不沉稳,但江南水患,他亲自上堤坝,安稳民心、处置官吏,行事果决颇有陛下之风。
于是,这两位皇子还未在意这个,低下人却像是屁股着了火,试探这个、试探那个。
陈淮看不上这些,他双袖一拢,向玉阶之上行礼。
紧接着如风过芦苇荡,殿内恭贺之声响彻。
“恭祝太子殿下日月同光、呈辉南极,千岁千岁千千岁!(注1)”
萧允炜让众人起了身,殿内管弦丝竹霎时响起。
熏香袅袅,入坠云雾。
舞姬姿态柔美,自缥缈而来,红袖翻转,玉壶倾倒。
殿中一片盛世安平,可两侧席位上的人却是各有心思。
对景宁王萧向忱无故缺席的议论如若深水暗流,渐渐卷起势头。
眼看着就要被那些甚懂礼仪的老学究提出来了,清凉殿外候着的太监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景宁王殿下到。”
大殿内歌舞戛然而止。
舞姬们退至两边,皆弯腰等着殿门口着亲王规制的月白双鹤纹衣袍、玉质金相的景宁王殿下。
席间坐着的众人也应声看去,女眷们忽然神色一变。
景宁王殿下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一位姿容绝佳的姑娘。
第9章 九.弦 她与当年那个落井下石、抛弃二……
陈书沅长久地盯着大殿门口、正施施然跟着景宁王走来的姑娘。
明明不过是件铜红色水云纱的衣裳、一支简单的流苏银钗罢了,偏偏她就仿佛披了金装。
穿着华贵的在她面前像是放多了油的酱肘子,衣着素雅的在她面前却像是清粥小菜。
横竖都是被艳压。
若是旁人生得如此,陈书沅都能大胆地、立马给自己的哥哥引荐。
只是眼前的人……
陈书沅看着她如画的面容,记忆如浪,一时狂卷不止。
她与当年那个落井下石、抛弃二哥的陶邑宁竟如此相似!
她黛眉紧紧皱着,连带着像是要把萧向忱也戳出个窟窿。
他一向和二哥交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戳二哥的伤疤?!
这么想着,陈书沅担忧地转眸过去,竟然看见陈淮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萧向忱和那女子。
她心中立刻警醒起来。
萧向忱至玉阶下,轻快地施了一个礼后,便把刚刚进来时收好的折扇又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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