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你快出来啊,我们去外面搓一顿。”许以之扯着嗓子喊,欢天喜地地跑进了院子,一袭轻纱翩跹轻舞。
“三小姐回来了?”水芙正在同下人交代琐事,听得她的声音连忙从屋里探出头来。
“嗯。”许以之一把抓住水芙的手臂快步往外走:“放下手头的事,我们出去吃饭。今天是个大日子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要满汉全席才能表达我现在激动的心情。”
“可是……三小姐你走慢点……”水芙被扯地几乎跟不上许以之的步伐。
此时城里夜市热闹非凡,千灯照碧云,蔓延到满城皆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道上小贩的叫喊声连成一片,买糖人的箫声顺着晚风传来,悠远绵长。
许以之特地找了城内最大的洵福酒楼给自己庆祝,里头也热闹,一楼早便坐满了人,人声喧哗,二楼的房间也被人包了大半,只有三楼还有一半雅间。
“掌柜的,我要一个包厢,什么好菜都要,通通给我上一份!”
“好勒,客官楼上请。”小二弯身带着许以之和水芙上了三楼,边走边挥手里的抹巾。
“哎呦。”许以之走地急压根没看前路,谁知一不小心便撞进了迎面人的怀里。“谁啊,你不长眼睛么!”她猛地推开他,语气狠狠。
“大嫂?”和煦如风的声音。
“什么大嫂,谁是你大嫂!”许以之仰头对上那人,然后她就见到了沈亭鸽那张眼尾自带风流的俊脸,“是你啊小叔子,你也来这里吃饭?”
沈亭鸽见她站好便松开手,温柔地笑着,明眸勾魂,“方才在跟人谈生意,大嫂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当然是吃饭了,小叔子,我正要犒劳一下自己。你吃了么,没吃一起吃。”许以之面上的笑容若明若暗,紧接着,她上前一步拉起沈亭鸽的手。
“……”沈亭鸽眸子一转,飞快瞥了眼许以之的手,从没哪个女子主动拉过他的手,他以往跟那些“大嫂”在一起也是谈诗谈曲更多,可她例外。
她的手牵着他的,小巧又柔弱无骨,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如白羽拂过,柔柔地落在了心里。
这一愣神的瞬间,许以之便拉了沈亭鸽进了雅间。
这洵福酒楼不愧是城里最大的酒楼,这典雅的布置,这通明的灯火,无一不设计独到。
进了雅间后,许以之入座在主位,沈亭鸽坐她身侧,水芙没敢坐,偶尔瞄一眼沈亭鸽。她来许府有一段时间,时常听下人说起沈亭鸽,但了解到的信息却不多,大多都是说他如何如何好看。
在许府里待久了她更奇怪,怎么这两兄弟年纪相差不大,长相差距这么大,根本不像是亲兄弟。
许以之单手撑起下巴,愣愣地盯着面前筷子筒上的繁复花纹,融合了春雨、夏荷、秋霜、冬雪的四季交替。
没一会儿功夫,酒楼小二陆陆续续上了菜,有地上走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整整摆满了一大桌。许以之咽了口口水快速开吃,每道菜都来一筷子,吃地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沈亭鸽摇头替自己斟了杯酒,眼角余光轻轻扫过许以之吃饭的模样,那动作,有哪个姑娘会如此吃饭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许惟教出来的女儿。
“大嫂你吃慢点,小心噎着。”他实在忍不住便提醒了一句。
“没事。”许以之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含糊糊不甚清晰,“小叔子你知道么,我今天特开心。你大哥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姻缘,这就是,缘分!”
“我大哥找到了自己的姻缘?”他举起酒杯的手一顿,绝俗的脸上依旧挂着薄薄的笑意,犹如春日远山下的光。
“嗯。”许以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她以往从不喝酒,但她今天想喝,“你马上就要有新大嫂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她说着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
沈亭鸽看着面前的清酒情绪不定:“……开心。”
“开心就好,来来来,喝,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她拿起酒杯笑得尤为开怀,然而那双盈盈的眼中铺着氤氲的水汽。
他扯了扯嘴角,举起酒杯与她一碰。
那两人喝地来劲,一旁的水芙看地心惊,不停交握两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氛围不太对劲,她心里头有点慌。
“喝。”
“喝。”
“干杯!”
酒过三巡,许以之喝地上头,整个人都迷糊了,面上酡红一片,反观沈亭鸽神色如常,一点不见醉意。
水芙已然急得不行,沈亭鸽虽是沈亭鹤的弟弟,但他也是男人,他们两个在这里喝地烂醉怎么都不合礼数,若是被沈亭鹤看到,三小姐一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