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侯夫人稍作迟疑,还是恭敬起身,身后一双儿女也相继起身,商允竟也唤了葡萄随她同去。
阮婉难免错愕。
商允同卓文关系并非好到此种程度,卓文打发夫人和儿女离殿是不想尴尬,商允支开葡萄又是作何?
而商允开口,卓文竟也没有异议。
稚子无知,葡萄在殿中憋了许久,无趣得很,爹爹开口,他就笑嘻嘻跟着平远侯夫人一道出了殿中。
临末,还不忘偷偷回头给阮婉挥手,旁人又不晓葡萄认识她,她又坐在商允一侧,便都以为葡萄是同商允道别,也未生出旁枝末节。
阮婉莞尔。
片刻清净,先前醉酒之人更无顾忌,要说巧合,就巧合在三番四次行刺平远侯的刺客,便是永宁侯的侍妾。
阮婉不明就里,西秦国中却人人都晓商允的侍妾只有一个,也就是后来的永宁侯夫人。
只此一句,商允脸色突变,看向卓文时眼中更多了一丝狠意,卓文就也不屑一顾。
与商允交好的诸侯世子就拍案而起,大声呵斥方才乱语之人,华帝却轻声一笑,大有息事宁人的意味,“汝阳侯世子与永宁侯果然兄弟轻身,只是永宁侯都不在意,何需他人介怀?”
华帝先前就曾含沙射影提及过洛语青,到了此时,阮婉才猜出其中端倪,方才所说的永宁侯的侍妾,就是洛语青!
阮婉惊讶得合不拢嘴。
殿中目光纷纷投向商允,商允就也付之一笑,“既是笑谈,又何必当真。”
卓文和商允皆是不以为然,华帝的戏也唱不下去。
阮婉虽然对卓文无甚好感,对洛语青也心存芥蒂,但华帝作为一国之君,如此堂而皇之在殿中做这些勾当,有意挑起二人之间的矛盾,阮婉却是倒胃口的!
想来南顺朝廷倒是一片净土,顶多是陆相的马屁逢迎,高太尉酸溜溜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傅相满口甚好甚好,刘太尉偶尔笑点很雷很低,再有便是,煜王的小肚鸡肠也立即入眼了几分。
阮婉思绪飘至别处,中间的话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悉数漏掉,只是蓦地偷瞥到身后的邵文槿,见他竟都皱起了眉头,阮婉才重新竖起了耳朵,方才偷瞥邵文槿,此刻身子还未转回,就险些摔倒在地,邵文槿眼疾手快,一手持刀,一手揽紧她腰身,温润的呼吸就贴近她耳畔。微微侧颊,好似不经意吻上她后颈,阮婉浑身僵住。
分明,是借机揩她的油。
还在殿中。
阮婉恼得脸色涨红。
“你他妈给我住口!”也由得汝阳侯世子震怒,起身就骂,殿中目光都在汝阳侯世子身上,并未留意此处,阮婉只觉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而卓文凤眸一敛,就冷冷笑道,“汝阳侯世子不知,这京中水土向来与燕州不同。狗向来喂得好,狗仗人势,就爱叫唤咬人。你若当真,便是与狗计较,同狗置气,你气了,狗却高兴得很。”
商允也笑,“卓文兄所言极是,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平远侯又如何会做?”
针锋相对之意却点滴渗出。
华帝也朗声大笑,斥责之后,就将方才出口之人轰出殿中,而后便又言道,“本殿今日所幸替卓文澄清,当日本殿亦有听闻此种风言风语,平远侯素来是本殿的左膀右臂,本殿早已下旨将永宁侯的侍妾赏赐给平远侯,若是平远侯真是起了心思,又何必忤逆本殿的旨意?”
“今日既知永宁侯夫人是平远侯的世侄女,既是侄女,又岂会有深仇大恨,平远侯又如何会做出此等乱之事?都是无稽之谈,传本殿口谕,日后再敢有乱议此事者,论罪当斩。”
好似给足了二人颜面,实则欲盖弥彰,恶毒之极。
万籁俱静,商允和卓文两人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华帝兴致正浓,就挥手唤了歌舞,方才死寂般的主殿,顿时歌舞升平,商允隐在袖中的手才缓缓疏开。一旁之人,声音虽小,却一字不漏传入耳中,“看来这西秦国中也不缺疯狗,可是我时运不济,走到何处都有疯狗随行!”
南顺昭远侯?
商允微顿,却见她的恼意像是冲身后之人去的。
邵文槿脸色就骤然一黑,与她随行的分明只有他一人!
她口中的疯狗,还能骂得是谁?
商允无心看他二人闹剧,恍然想起葡萄离殿已有一段时间,还未回来,继而起身去寻。恰好卓文也起身,两人眼中都是一滞。
华帝冷笑,目光瞥过一旁的近侍官,近侍官就悄然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先道歉,前两天家中急事,来回一趟都在路上,没来得急更新。
被折磨得晚上睡不着,整个周末都没消停。
祈祷一切顺利。
对不起大家,我回来继续更新了。
么么
☆、第七十三章 魔怔了
第七十三章魔怔了
卓文和商允相继起身离开,不消片刻,殿中就恢复了早前的热闹喜庆。
本是华帝寿辰,西秦宫中宴请,俨然一幅“其乐融融”景象。
自方才起,华帝就明显兴致极高,殿中时有朗声大笑,觥筹交错,又寻着空隙与各国时节闲谈问话。轮到阮婉处,阮婉也起身回话,陪饮。
与敬帝、荣帝相比,华帝年岁尚轻,少了几许沉稳历练,言语里依稀透着几分盛气凌人。殿中诸侯虽多,却大抵各怀心思。加之华帝喜怒无常,前一秒还笑容朗润,下一刻便阴阳怪气,含沙射影,不少诸侯如坐针毡,唯恐下一个就莫名轮到自己。
摸不清华帝心思,殿中人人自危。
歌舞虽盛,其实气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