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便大有人在,峰回路转,只觉更为有趣。
没有人会觉得阮少卿是在主动替邵文槿解围,阮少卿又哪里会替邵文槿解围?!便都自行脑补,阮少卿怕是故意整高入平,让他当众出丑,这符合阮少卿平日里的锱铢必较的行迹。众人心中猜测纷纷,高入平是因何事得罪了阮少卿,竟会让阮少卿借着邵文槿生事?
而邵文松兀得上前护住阮少卿,高入平更怒。
都晓这两人水火不容,竟然会为了针对他站到一处,高入平顿觉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遂而更气,旁人都险些拦不住。
邵文槿便无奈瞥向阮婉,却见阮婉一幅愕然模样,好似全然没有担忧过面前的高入平会直接冲上来凑她。
阮婉也的确不怕高入平。
高入平平日里对她敬而远之,她自然不怕。
要论起害怕来,阮婉倒是只怕过邵文槿。譬如上次喂完巴豆,邵文槿寻到侯府的时候,她隐在袖间的手心都攥得死死的。但即便害怕邵文槿,也死鸭子嘴硬装得极像,坚决不输半分气势,更何况眼前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高入平?
待得阮婉从邵文松先前举动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高入平嚎得义愤填膺,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觉得他小题大做,“喂,高不平,不就记错了你的名字而已,这么狂躁做什么?”
一脸嫌弃模样,好似失礼的人是对方一般。
开口唤得,便又是高不平!
还是狂躁的高不平!以陆子涵为首的围观者就笑得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高入平是个份外好颜面的人。
阮婉这一句彻底惹恼了高入平。
“阮少卿,你欺人太甚!”
高入平本就生得魁梧,先前尚有顾忌,一旁几人才勉强能将他架住。眼下正在气头上,旁人哪里还拉得住他?
当下就红了眼气势汹汹冲过来,临到阮婉跟前,却觉手臂兀得被人拽住,力道拿捏精准,再上前不得一分。
恼意转头,便果然是邵文槿。
“我同你赌就是,和旁人置气作何?”一席话都是笑着说出,与此刻气得怒火满目的高入平形成鲜明对比。
阮婉愣愣看他。
这算是维护她?就同上次在长风时一样?
分明不觉,嘴角却清浅勾勒起一抹笑意。
就好似不久之前,他突然冲进马车,耳畔夹着恼意的那句,“阮少卿,为何说我当你好欺负!”
如今想来,那幅咬牙切齿模样的邵文槿甚是少见。
譬如眼下,他尚且都能向高入平笑出来。
自己能将他气成那幅模样,成就感油然而生,阮婉便越觉炸毛时候的洪水猛兽颇有几分喜感。
而邵文松却惊愕望向兄长,竟然,同意拿御赐的良驹与高入平打赌?怎么可能?
邵文槿向来是最有分寸一个,断然不会做这般冲动应允,陆子涵也哑然失笑,邵文槿疯了不是?
高入平亦是诧异,暂时将阮少卿抛诸脑后,莫名看他。
先前如何挑衅他都默不作声,现在却突然主动答应与他的赌约?
高入平没有应声,邵文槿就也不松手。
僵持之时,听闻一声怒喝,“入平,你在作什么!”
这个声音,大伯?
高入平大骇,高太尉的身影就赫然映入眼帘,满脸怒意,一幅怒其不争的神色。当下,邵文松护在阮少卿身前,邵文槿又擒着他的手臂,哪里还需要多问他在作什么!
由得高太尉一声呵斥,高入平也才迅速冷静下来。他是气昏了头才会如此,今时今日的高家得罪不起阮家,就连陆相都要揣摩圣意,处处让着阮少卿几分,他高入平又凭何生事?
思及此处,不免再看向邵文槿,顿时又想明白了几分。
谁不知邵文槿与阮少卿水火不容,好个邵文槿,竟然用阮少卿来拖他下水!拿他高入平当垫脚石!否则为何早不应允,等到现在,方才假惺惺出言维护,好似要一力承担,将阮少卿和邵文松撇开在外。
委实用心险恶。
奈何大伯在场,他无法公然与之理论,那就真刀真枪一较高低。
“好,邵文槿,今日就是你我二人做赌,与旁人无关!”恨恨甩袖,邵文槿也随即松手,高入平勒紧缰绳,转身策马离开。
围观众人便也一哄而散。
走过场是小事,首要大事,自然是寻处景致视野俱佳好位置。
好戏即将开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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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刻,高太尉一声锣响,骑射比试算是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骑射比试一共分为三轮。
一人九支箭,每轮用三支。
自备马匹弓箭,比试时需背弓箭,将三支箭插在背后箭袋里。主持官一声令下后,开始骑马,同时取弓,抽箭,搭箭,射靶,讲究一气呵成。
以中靶箭数和精准程度评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