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苏楠和梦溪才把卫生全部收拾出来。
苏楠在厨房做好饭,端出来放到桌上,示意梦溪把夏末叫起来吃饭。
梦溪轻轻的打开门,却看见夏末正抱着诺诺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原来夏末早就醒了,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面对好姐妹,所以一直躲在屋里没有出去。
梦溪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夏末和她怀里的孩子,安慰她:“没事的夏末,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们!”
夏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可她不敢哭出声音,生怕吓着怀里的孩子!
此时的夏末该有多可悲,连痛快哭一场的权利都不敢有!
这时,苏楠走进来,接过夏末怀里的孩子,轻声对她说:“先去吃饭吧,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夏末擦了擦脸颊的泪,点了点头,把孩子轻轻的放到了苏楠的怀里,在梦溪的搀扶下,走到了餐桌前。
梦溪对夏末说:“你先坐,我去帮你盛饭!”
夏末满满的拉开餐椅坐下,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眼圈又红了起来,她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出来,装作高兴的说:“哇!真香!一看就知道是苏楠的手艺,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苏楠做的饭菜了!”
“那你就多吃点,瞧瞧你,都瘦了一圈了!”这时,梦溪盛好了米饭从厨房里走出来。
“好!我一定吃三大碗!”夏末接过梦溪手里的米饭,笑着说。
梦溪也坐了下来,不停的往夏末的碗里夹菜,看着夏末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的说:“别着急,慢慢吃,你看看你平常不是点外卖,就是随便吃点剩菜剩饭,哪有什么营养,你现在还要照顾孩子,自己不注意身体怎么能行呢!”
夏末不敢抬起头,使劲低着头快速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她怕抬起头看着梦溪心疼责备的样子会忍不住哭出来!
苏楠在一旁哄着诺诺,脸时不时的别到一边擦一下眼角的泪,她不忍心过去看夏末,更害怕自己留下的眼泪会让夏末更伤心。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梦溪刚要起身去开门,被夏末一把拽住了,摇了摇头说:“不要开,是我爸妈,只有她们才会这么用力的敲门!”
诺诺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哭了起来!夏末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去接过苏楠怀里的孩子!
因为是老小区,隔音不太好!门外能清晰的听见屋里孩子的哭声,果然,门外传来一阵辱骂的声音:“你个赔钱货,不要脸的东西,我跟你爹养你这么大,你哥结婚你连分钱都不出,你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我跟你爹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咱村里那个花儿结婚,人家光彩礼钱就给了10万,你结婚给6000,你怎么这么贱呢你!”
“妹,你赶紧把门开开,咱爸妈这么大老远来,你连门都不开,你是畜生吗?我都听见孩子哭了,你在家,别装了!”
夏末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孩子,闭上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自己的委屈,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有时候,我们自欺欺人,正是体现了我们的懦弱,当发生了我们不想面对的事实时,我们会选择逃避,这种逃避就是假设性的自己欺骗自己——一切都是梦,没有发生过。
梦溪压不住内心的愤怒,想过去开门跟她父母理论,又被夏末拽了回来。夏末紧紧的攥着梦溪的手腕,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梦溪,摇了摇头。
梦溪看着夏末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好吧!你先抱着诺诺进卧室吧,别再吓着他了!”
夏末点了点头,松开了梦溪的手,抱着孩子进了卧室,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苏楠和梦溪两个人站在那,都看向了防盗门,门外的辱骂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进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见夏末一直不开门,她们也骂累了,便走了!
夏末出生在农村,家里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就是赔钱货,父母从小就是非打即骂,活得连只狗都不如。都说逆境出来的孩子格外坚强,夏末就属于特别要强的那种。早早便离开家,出来工作!可是她那吸血鬼一样的父母,每个月都会跑来以各种理由跟她要钱,梦溪都曾劝过她不要给,她却说:“她们毕竟生我养我了,我就用钱还她们这条命吧!”
门外安静了以后,苏楠和梦溪走进了卧室,苏楠坐在了夏末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夏末的肩膀,梦溪则靠在门框上。
“这都几点了?你们家那个柴犬,都不回来吗?”梦溪看了看手机,生气的问夏末。
夏末有气无力的说:“他平常都很少回来的,不是在网吧,就是去他爸妈那住,他嫌诺诺晚上老起来哭,影响他休息!”
“那他干嘛要你生下诺诺?就为了给他家传宗接代吗?还有他爸妈,怎么不过来帮你带带孩子?”
“前些日子一直在的,后来我爸妈来闹,他们才走的!”
“夏末,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梦溪越说越生气。
苏楠赶紧打断梦溪:“溪溪,别说了!这也不是夏末的错,她一个人带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好好,我是个恶人行了吧!”溪溪说完叉起胳膊靠在门框上气的不说话了。
“溪溪,苏楠,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要为了我吵架!”
“没事的,夏末,溪溪就是个急脾气,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呢!”苏楠说完瞪了一眼梦溪,示意她不要再说夏末了。
梦溪也知道自己口气重了,走过去也坐在夏末的身边,对她说:“夏末,我跟苏楠商量了,你先搬到苏楠那里去住一段时间吧!这样也有个人能照顾你,我们也放心!”
夏末笑着对她俩说:“不用了,我自己这样挺方便的!再说了,万一柴佑回来看不见我跟诺诺,会着急的!”
“就那只柴犬,会关心你们吗?你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这都快八点了,没回来不说,连通电话都没有!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
“溪溪,你别这么说他。柴佑没有这么坏的!”夏末对柴佑还是有感情的,这个时候了都还要维护柴佑。
“你就是心太软了!”梦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不过,你自己在家我们不放心,要不然我搬过来跟你住吧!”苏楠说。
“真的不用了,你搬来住上班也不方便,我这连个网都没有,你晚上回来连文件都打印不了。放心吧,我没事,可以的!”
苏楠和梦溪见夏末很坚定,便不再勉强了。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对夏末说:“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记得再吃些饭菜,有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夏末点了点头,把睡着的孩子轻轻的放在床上,起身送苏楠和梦溪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夏末再也撑不住了,倚靠着门滑坐到地上,紧紧的咬着衣袖,不停的抽泣,整个身体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