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举剑拨箭,却见那纳哈出一箭无功,转身便走,口中大叫道:“举火!”
原来他早已在这城楼之下堆砌柴草,只待明军高手上前,便举火烧城。如今钓到了这样一条大鱼,便再不迟疑。霎时间堆在台边的柴草着火,浓烟升起。
那些峨嵋派的女尼眼见黑烟中火焰上升。齐御风立刻被围困火中,当即一个个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猛听得远处喊声如雷,阵后数千蒙古兵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直杀向众人。蒙古射手箭如蝗集,众女尼一见之下,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齐御风困与火场。心道,这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倒是巧妙,只是这阵势明显是对付绝顶高手而来,那蛮子弓马娴熟,这等法子却肯定想不到。
正当此时,突然见纳哈出只见那健德门的城楼之上,粗大廊柱上近半人高的地方,那层厚厚的红色油漆忽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不禁吃了一惊。心说那城门的廊柱皆是百年大木,何等耐火,怎么如此不抗烧?
他正自疑惑。突然见那巨大的廊柱,漆皮上的口子嗤的一声裂的更开,就像是一道凄惨的伤口,皮肤正往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木质。
然后……里面的实木也缓缓裂开了!
其实不止这一根柱子,整座城楼楼顶楼地木柱、栏杆,厢壁,沿着半人高地地方都开始生出一道裂口,裂口渐渐蔓延。渐渐拉伸,逐渐连成一体。就像是鬼斧神工在瞬间沿着那处画了一道墨线。
只是这线不是用墨画的。是用剑画地。
喀喇一声脆响,首先倾倒的。是那城楼上面高大的屋顶,只见巨大的屋顶折了下来,落在地上,砸成粉碎。
然后便是一声巨响。
此时大军早已将峨眉女尼团团围住,只有纳哈出与团团围住他的几十名亲信下属,听着声音。这些人们下意识抬头往右上方望去。
然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包括纳哈出在内也不例外,所有的人眼中都充满着震惊与恐惧,所有人的嘴巴都大张着,露出里面或完好洁白,或满是茶渍,或缺了几颗的牙齿,以至于那渐渐漫天弥起的灰尘木砾吹入他们的嘴中。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城楼塌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城楼的顶楼塌了。
但见高大巍峨的健德门的城楼,此时正以一种绝决的姿态,整整齐齐地塌了下来,震起漫天灰尘!
灰尘渐伏,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健德门的顶楼就像是被一柄天剑从中斩开一般。上面的全部塌陷,只留下半截整整齐齐的厢板与摆设。
这座城楼断地很整齐,断口很平滑,真的很像是一把大剑从中剖开一般。接着土墙轰然迸裂,尘土飞扬之中,齐御风登时现出身形来。
齐御风自火中飞腾而出,手中长剑寒光闪耀,大叫道:“纳哈出,元朝已到了穷途末路,你还不自知么?”
纳哈出见这火场城楼也困不住他,也甚为讶异,当即沉声喝道:“放箭!”
霎时间元兵百弩齐发,箭如雨下。齐御风躲闪不及,只能将手中长剑舞得如一扇明光闪耀的盾牌,将箭羽纷纷挡开。
只见数支箭羽,攒刺而来,齐御风长剑一撩,使剑脊接住,轻舒猿臂,剑风带着箭羽在空中绕了个弧形,继而激发如电,数百只长箭接连转体而出,顷刻间便听到“啊、啊”几声惨叫,有元兵中箭身亡。而时而有长箭落在齐御风身上,也被他的护身宝衣震落,便是连一个白点都没有留下。
纳哈出叹息一声,见到他居然如此悍勇顽抗,知道今日便是再多人,也困不住这刀枪不入的少年,如今在留在这里,无非是徒增死伤,当即大声喝道:“走!”
他一声令下,登时属下接连行如游龙,拍马而走,齐御风冲杀一阵,又杀伤了几百人,便将众多峨眉女尼救护了出来。
齐御风待元兵尽走,回头一看,却见健德门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若非烧上一两个时辰,绝难停息,想要使大军进入,那是千难万难。
当即他转头道:“诸位可还有力气,随我再冲杀一阵?”
众多出家的女尼不答,唯独贝锦仪大声答道:“峨嵋派愿听盟主号令!”
齐御风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周芷若走后,这峨嵋派却是贝锦仪当家。
当即他叫道:“健德门失火,我等转去安贞门,打开城门,引军入关。”
众峨嵋派的好手们纷纷点头,能在齐御风这等大高手身后赚取功劳,那是再好不过。
当即齐御风一马当先,双手各持一剑,见人杀人,见马落马,所遇到的滚木垒石,大炮巨弩,俱是一剑劈碎,虽然蒙古好手在城中无数,但却始终无人能抵挡他一招。
众人来到安贞门下,齐御风陡然如旋风一般飞掠而起,如一只轻捷的雄鹰般翩翩起舞,手中长剑仿佛成为延伸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剑尖所至,立时绽出一点血花,漫天飘洒,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缤纷而靡烂。
他冲上城头厮杀,城门机关登时无人值守,众峨嵋派的女尼在后,纷纷打开城门的绞索,放下转盘,只听得咯咯的绞索之声响起,大都城百年以来未曾失守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