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节</h1>
那男子不知道想什么呢,突然笑了一下。
好像笑话楚恪宁一样。
楚恪宁一下子闭上了嘴,确实,连她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声音中的紧张颤抖。但其实,她觉着自己并不多么的紧张,她又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见到陌生男人就吓得手足无措。
只不过这边没什么人,突然这么一个大男人撞过来,安得什么心?若是做什么坏事……楚恪宁承认自己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来府里的客人,请去前院。”她虎起脸说着,大白天的,想干什么?
那男子顿了顿才道:“听你如此说,你是这府里的人?”
也许是心理作用,楚恪宁觉着他刚刚笑话了自己,这会儿听他说话的声音中似乎也带着笑意。
于是愈发恼怒起来。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再不走开……”
话没说完,一个丫鬟终于出现在了桥头,往这边跑着叫:“原来是您,大姑娘!”跑到了跟前,还微微有点喘气,福身行礼,尴尬的道:“奴婢参见大姑娘,真的是……好巧呢。”
急吼吼的先喊一声,显然是为了提醒这个男子的,果然,听见丫鬟的称呼,那男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楚恪宁也认出来了,这丫鬟早上见过,就是晋王老王妃身边跟着的那个丫鬟。她有些惊讶的挤个笑出来:“原来是你?真的挺巧的。”
丫鬟起身,忙笑着道:“这位是我家王爷。”又转头对王爷躬身禀道:“王爷,这位就是侯府的大姑娘,刚刚奴婢说的,就是她扶老王妃上的车,还给老王妃请脉针灸了。老王妃针灸之后好多了。”
楚恪宁恍然了,原来是晋王爷。
晋王爷已经先行拱手作揖了:“原来是楚大姑娘,惊扰了。还要多谢你今早帮助家母,非常感谢。”这会儿态度诚恳了很多,刚刚那种吊儿郎当还有些轻浮的神情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恪宁也福身行礼道:“参见王爷。王爷不用客气,老王妃来我们府做客,是我们照看不周。”
这虽然是客气话,但是却叫晋王爷有些意外,将她看了一眼,便礼貌的避开了眼睛,道:“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抱歉惊扰了。”再次的道歉,便转身走了。
现在倒是彬彬有礼的很,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出,真叫人以为是非常有礼貌的人。
那丫鬟顿了顿,忙对楚恪宁福身道:“大姑娘,奴婢也先告退了。”
楚恪宁点点头,看着她小跑着去追晋王了,追上了躬身说着什么,王爷的脚步却没有停,丫鬟就边说边跟着往角门走,到了角门王爷直接出去了,那丫鬟才站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楚恪宁蹙眉。
晋王应该是听说老王妃在府门口受辱的事情,所以叫丫鬟来这边询问。堂堂王爷,如此低调谨慎,又想起老王妃之前被荣国公府的人冷言冷语的嘲讽,确实也令人有些同情唏嘘。
楚恪宁重新坐下了。
奇怪,今天老太太寿辰,怎么会请了晋王和老王妃?据楚恪宁所知,晋王和老王妃在京城是非常低调的,这种喜宴寿宴的一般也不参加。而自己那位祖母也是个狡猾至极的,没有绝对的好处必要,肯定不会请晋王和老王妃。
之前说楚老太太矜贵,她也确实有矜贵的本钱,楚老太太出身帝王家,是先先皇武帝的女儿。这位公主当年因为选驸马的事情闹过,而武帝只有这一位公主,也是极其娇惯的,因此公主的名声还挺大,就是老百姓时不时的还会提起:“想当年,那位闹婚的公主……”
云云。
武帝去世了之后,继位的是楚老太太同母的亲弟弟文帝,所以楚老太太的势力一直持续了几十年长久不衰,而永定侯府因为这层关系,这几十年也过的是极其荣耀。
文帝前年驾崩,继位的却不是皇后所出做了十年太子的大皇子,而是年仅十七岁的,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当时,一系列震动朝野的事件爆发,太子的亲舅舅,卫国公父子二人被诛,从朝廷到地方,多少官员脑袋落了地,只因为跟太子有关。
朝局在最紧迫的时候,曾经有太子的人来寻楚老太太,请楚老太太出面稳定朝局匡扶嫡尊,扶太子爷继位。
但楚老太太并没有明确站在哪一边,她狡猾的称病,数月不出门也不见外人,等太子失踪,三皇子继位了之后,她才‘病好’。
也是因为这个,这位老老长公主才能在接下来的一串朝廷血洗中幸存下来。现在依然能富贵奢华的过自己的寿辰。
第6章 百合花
先帝驾崩,亲王郡王们奉召进京奔丧,有些来了有些没来,没来的当然被新帝记在了账上——谋反的账。
这几年已经在出兵剿灭这些‘反臣’。
然而老晋王当年可是回京奔丧中的一位,只因为先帝的猜疑,强行软禁,并要挟晋王世子立刻回京。
当时的晋王世子便是刚刚楚恪宁见过的男子,名叫韩耀庭。
世子为了父亲,避免加深新帝的疑虑,即便知道自己此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但还依然是进京了,只寄希望于新帝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对一位王爷下手。
当时京城环境恶劣,新帝给老晋王扣了谋反的帽子,然而因为没有凭据,群臣中对于皇上的狠戾也有些反弹,皇帝没有下手,然而却也没放晋王一家出京,就这么没什么证据的软禁着。
过了一年,老晋王便不明原因的去世了,明面上说的是郁郁而终,私底下自然是猜测什么的都有。新帝一直不给世子牌碟,拖延着世子袭爵,后来因为外部因素太多,加上之前安上‘造反’罪名的王爷也太多,宗亲王室皆对皇帝心中不满。皇上可能觉着需要收敛一下,所以命宗人府发了牌碟,晋王世子这才袭了爵。
只是依然被软禁在京城,又过了一年,新皇那边口气稍微松了点,刚袭爵的年轻晋王这才能在京城内走动了。
当然,晋王和老王妃母子依然谨慎,很少出来。
所以,楚老太太为什么请晋王和老王妃,这很奇怪。
楚恪宁琢磨了一会儿就没有再想下去。皇族里的事情更复杂,自己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呢,哪有功夫想别人的事?
坐在这里沉吟了一会儿,就听见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她转头看,见跑过来的是香豆,也没提茶壶,跑过来急急的说着:“大姑娘,前面传了话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来,老太太叫大家赶紧的准备呢!正房院这会儿都乱了套,您也快点回去换衣裳吧。”
楚恪宁有些意外的站起来,皇上和皇后要来?皇帝登基三年了,从没搭理过楚老太太这个皇姑奶奶,今天如此没有征兆的要来,真的是太意外了。
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楚恪宁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