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之有三日未去北歌府上,今日她刚酿好了果酒,便提了两盅,带着云桃出了刺史府,穿过一条街,朝北府上去。
大家虽称北府,但因搬进来匆忙,府上的匾额还是原来人家的姓氏,北歌本就是为了替北箫治病才买下这间宅子,不打算久居,索性懒得更换匾额,就还挂着原先的刘氏门匾。
白温之在北歌府中坐了小下午,瞧见外面天色渐晚,白寒之应该快回到家中,便先起身告辞。
叶老还忙着给北箫施针,北歌留了张院首在旁照看,亲自送白温之出府,二人闲说了一路,白温之提及郑州城北的山上有座很灵验的观音庙,听说当地百姓总去庙中祈求福祉,避免灾病,她早想去看一看,只是苦于无人作伴,便问北歌愿不愿意陪她同去,正好可以为病中的北箫祈福。
北歌闻此欣然答应,她虽对神佛之事不甚相信,但宁可信其有,若真的灵验,也是幸事。
白温之与北歌约好三日后一同结伴去城北的观音庙。
白温之几番请北歌留步,北歌却执意将白温之送出府门,二人踏出府邸大门,正要道别,白温之面上的笑容却是一僵。
府门外街巷上,白寒之正牵着马,靠在一旁的矮墙上,见她与北歌出来,面上才扬起的笑容一寸一寸淡了下去,他目光落在北歌面上,眼底的神色,深沉的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捉虫,二更后一起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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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将遇
白寒之到郑州这几月来, 几乎繁忙不停,今日终于难得抽空可以早些回家,他兴冲冲的回到府上,等不及更衣, 便跑到兰苑去寻白温之, 却不想又是扑了个空。
白寒之叫来留在府中的云枝:“小姐呢?”
“小姐午后酿了酒便出府了。”
“可知她去哪了?”白寒之口中虽问着,但心中已大抵有了猜想。
云枝闻言想也未想的回答:“是去叶老的那位病人府上了。”
白寒之心上已有了不快, 他正想先回院中换身衣服再来兰苑等白温之, 可刚转身又顿住了脚步:“我见温之总去那位府上,你可有见过那家女主人?”
云枝听了摇头:“小姐一般都是带着云桃出去, 婢也未见过。”
“我不在府上的时候, 小姐每日都会去吗?”
“最早是日日都去的,最近去的不如往日勤, 大概两三日会去一次, 也不如往日待得久, 很快便回来。”
白寒之闻言心底的不悦缓和了几分, 看来那晚他所说的话白温之有放在心上。白寒之回房中换了身衣服,突然起兴想去那位病人府上接白温之回家, 诚言讲,能让白温之如此上心,甚至肯放他鸽子的人,白寒之是存了几分好奇的。
他本想问云枝,那位病人府上在何处,可云枝竟一问三不知, 他原以为是去不成了,突然想起叶老院中的人,他到竹苑,问了院中的几个小厮都不知情,正想离开,见叶老收的小徒弟从外回来,他打听了一路,终于从小药童这打听到了地址。
那位病人府上离得倒是格外进,过一条街便是,白寒之未带随从,独自牵了匹马,朝那刘府去。他到刘府后,心想着贸然登门太过唐突,看着时辰白温之应该也快回来了,便下了马,站靠在对街的院墙上等待。
他这般等着,是万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个“惊喜”。
白寒之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北歌面上,日光正好,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白温之身旁的这位女子,与失踪了三年的和安郡主一模一样,从容貌到身量,分毫不差。
白寒之慢慢将目光从北歌面上移向白温之,他见她又惊又愣的神情,便可确定,他眼前这位就是和安郡主无疑。
北歌看着身旁突然怔愣住的白温之,她面上的神色一时又惊又俱,北歌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对街站在一位年轻男子,男子的相貌虽十分俊朗,但面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阴沉,北歌不知来者何人,但见白温之的反应,连忙先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白寒之见北歌的第一反应,着实一愣。白温之也因着北歌的这番动作回神,她见挡在自己的身前的身影,心中虽温暖却也复杂,这张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了。
白寒之牵着马,穿过府门前的街道,朝北歌和白温之走过来。
北歌正欲拉着白温之入府,白温之却握住北歌的手臂摇了摇头:“…他是我兄长。”
北歌闻言有些狐疑,她的目光从白温之和白寒之的面上流连而过,虽郎才女貌,但却看不出血亲中的相像。
府门前的街道不宽,白寒之几步走近,他松开牵马的缰绳,几步走上府门前的台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北歌面上,这次他看得清晰无比,他先抬手将白温之用力拉拽到身边,接着对北歌笑了笑:“和安郡主,许久不见。”
北歌将白寒之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对上他的目光,也笑了笑:“公子,您认错人了。”
白寒之闻言,眼底存了些疑惑,他正欲开口,却被白温之用力握住手臂制止住,她抢先开口对他道:“北歌姑娘只是与和安郡主长得像而已,兄长你认错人了。”
白寒之听了,下意识蹙眉,有些迟疑:“北-歌-姑-娘?”
白温之连忙点头,接着对北歌介绍道:“这是我兄长,白寒之。”
北歌虽有些不喜白寒之这般态度,但看在白温之的面子上,还是率先见礼:“白公子。”
白温之暗下扯了扯白寒之的衣袖,白寒之怔愣片刻,对北歌拱了拱手。
北歌觉得白寒之颇为奇怪,不愿与他多客套,便和白温之道了别,率先转身回了府中。
白寒之站在府门前,见刘府的大门一点一点关闭,北歌的背影隐入一条缝隙中,面上愈来愈严肃,那日他们在刺史府中见到的背影,竟然真的是北歌。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白温之,嗓音罕见的带了几分冷意:“说说,怎么回事?”
***
白温之被白寒之带回了刺史府,兰苑内,云枝和云桃都被遣到屋院外。
房内,坐榻前的窗被紧紧关闭着,有些许晚阳透过明纸照进来,照亮几案上的青玉莲花香炉,袅袅香雾在光线下四散开。
白温之低头站在坐榻前,她一时不敢抬头看榻上坐着的白寒之。
“怎么不说话?”白寒之的眉眼是可见的冷淡,他还疑惑呢,是怎样的人,能让白温之这般上心,十日里有八日都跑去做客,原来是她的旧相识。也难怪,大半个月前,她突然无缘无故的提起和安郡主,言语中也总是在问他,若是和安郡主回来了会如何,那时候他便该留心的,终究是他太大意,那日在府中都瞧见了北歌的背影,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寒之……”白温之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事发突然,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同你说。”
“今日若非我撞见,你是根本就没打算同我说罢?”白寒之一手搭在几案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出压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