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院首闻言先是沉默片刻,接着对贺穆深深一礼:“请给臣等两日时间。”

***

北箫被从青桐馆仔细挪回了疏光殿。

经了一下午的太医会诊,北歌的心已经无法平静。疏光殿内,贺穆教人传了晚膳,他望着守在北箫床榻边一动不动的北歌,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舒展不得。

他轻着脚步走上前,从后轻轻拥住她:“别太忧心,一切有朕和诸位太医呢。”

她感受着身后的力度回头,哭了一下午的美眸红肿,她看着贺穆:“穆哥哥…姝怀太妃患的究竟是什么病?”

他神色微深:“太医们还未确诊,未必就是姝怀太妃的病症,你身子才好,太医叮嘱切记忧思,不要乱想,别怕,一切有我。”

他的怀抱温暖,北歌靠在贺穆的臂弯里,漂泊的心渐渐有了着落,她的害怕被他温柔的满是力量的言语融化,有丝丝安慰与暖意占据心田。

贺穆哄着北歌吃饭,他抬指蹭了蹭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你若把自己累坏了,等箫儿醒了,是要自责的。”

北歌闻言,心知北箫孝顺又懂事,只得乖乖用膳。

贺穆知道北箫生病,北歌很难有胃口,早早吩咐膳房做了许多她爱吃的菜,他同她对坐在长案前,他执着筷子,不住的向她碟子中夹菜:“多吃些,我还命人喂了汤,你的身子要多补养,大意不得。”他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很快北歌手边的碟子已堆得高高的。

贺穆的话环绕在耳边,北歌此刻却听不进去,她脑海中装满了北箫,她一回神,瞧着手边堆满的碟子,不由抬头:“穆哥哥,我吃不下了……”

他目光落在她素手端着的白瓷饭碗里,堆得小丘似的米饭,只吃下小小的一尖,他夹入碟中的菜,也几乎未动。

“再吃些好不好?”他哄她,接着命人将炉上温着汤端来。

贺穆放下碗筷,亲自盛了一碗汤双手递到北歌面前:“先喝完汤,喝了汤就能再多吃些饭。”

北歌看着眼下贺穆双手捧来的汤,她一抬眸便对上他眼中殷切的目光,她虽着实没有胃口,可却不忍让他失望,她抬起小手正要接过汤,却见他端汤的双手突然向后躲开,紧接着,他从长案前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碗底太烫了,我端着喂你。”

北歌闻言一时说不上心头的滋味,说是感动,又不单单是,她只是看着他,眼底酸胀的厉害,她怕他担心,最后终究是忍住了。

贺穆端着汤碗,他用勺子盛了喷香的汤,送到唇下轻吹,他估摸着温度应该正好入口,便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唇前,一边喂她一边问:“烫不烫?会不会烫?”

北歌摇了摇头:“不烫,”她说着欲接过碗:“我自己可以的。”

他却依旧躲开,坚定说着:“我喂你,”他说着又喂了她几口汤,接着放下汤碗拿起一旁的饭菜,哄着她:“吃一口。”

北歌瞧着递到嘴边的菜,不好意思躲开,只得张口乖乖吃下。

贺穆见了,眉眼不由染了笑意,他用着这种方法,半哄着,喂北歌吃下小半碗饭,许多菜和一碗汤。

北歌吃饱了,他却几乎一筷子都未动,菜色已经温了,他碗中的饭也渐凉。

北歌吃过饭,又跑到北箫床榻前守着,贺穆见北歌又跑回了内室,三口两口随意果了腹,他命宫人准备浴水,随后大步追入了内室。

“太医给箫儿喂了安神的汤药,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歌儿你也该早些休息。”他从后看着她已显疲惫的身影说道。

北歌闻声慢慢回头,她诧异贺穆怎这样快便回来了,心猜他应该没有好好用晚膳,她知他政事操劳,便想他早些回去休息:“陛下陪了我一下午,明日还要早起上朝,你快些回寝殿休息吧。”

“我今晚不走,”贺穆说着,在北歌身旁坐下:“我替你守着箫儿,你乖乖睡觉。”

她急忙摇头:“陛下怎能守夜?”

“我若不守夜,便是你守夜,你若因此累病了,便是要我寝食难安。”他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细发:“听穆哥哥的话,我命人备了热水,你梳洗好便去偏殿休息,你若怕我劳累,你便守着下半夜,换我去睡。”他话音刚落,便有仆人抬着热水送入浴房中,他见了便不停的催促她去沐浴。

他见她不动,直接拦腰将她从床榻上抱起,一路抱到浴室门前,他脚下的步伐停住,他俯在她微红的耳畔轻问:“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北歌面色发烫,急忙摇头:“不要…不用了。”

“那自己进去了?”他又问。

这次她匆忙点头。

他笑了笑,将她放下,眼见着她虽不情愿仍乖乖入了浴室。他一边吩咐侍女进去伺候她沐浴,一边命人去煮安神茶想让她睡前喝下,她喝了这个,若无人强行唤醒她,基本上可以安稳睡到明天早上。

***

北箫在次日一早醒了,他看着床榻前,闭目坐在椅子上的贺穆一愣。

贺穆闻声睁开眼,他见北箫醒了,立即命人去唤太医,清早上,他的嗓音低低的,带了些许沙哑:“身上可觉得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北箫看着贺穆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心头一时间千回百转,他早知道贺穆对他们姐弟二人恩重,却不想,贵为南齐天子的他,竟在自己的病榻前守了一夜,感激的话北箫一时说不出口,他醒后的第一句只问:“姐姐呢?”

“她守了你许久,被我劝回去睡觉了。太医很快就来,若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告诉他们,朕让他们用最好的药材。”

这次昏迷醒来,北箫只觉身上是从未有过的乏力,他听着贺穆的话,不由得问:“穆哥哥,我是病了吗?”

贺穆闻言一顿,他只道:“你只是过于劳累了,吃些滋补的药材,很快就会好。”

太医院院首急急赶来,他再次替北箫诊了脉,又询问了些症状,最后按照贺穆的吩咐,不许向北氏姐弟透露病情,只推说是过于劳累所致,要多加休息。

院首提着药箱退下后,贺穆又坐了坐,就快到上朝的时辰,他将近身的赵元吉留下照顾北箫,又吩咐人不许吵北歌休息,接着带着三两侍从离开了疏光殿。

勤政殿,院首早早等候在殿内,见贺穆赶来,急忙行礼。

贺穆免了院首的礼,他走到御椅上坐下,似有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院首今早去疏光殿诊脉时,瞧见贺穆的面色便有猜测:“陛下可是一夜未睡?”

贺穆点了点头,他侧头吩咐人去准备提神的茶,接着询问殿下的院首:“箫儿的病,可确定了?”

院首闻言神色略有凝重:“臣方才询问了箫公子的一些症状,按照臣这数十年的经验,基本可以确定此症与当年姝怀太妃的病症一致。”

贺穆的心一瞬沉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仍是发生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研究出治疗之法。”当年姝怀太妃病势汹汹,又逢太医院束手无策,不过半年,尚不到四十岁的太妃便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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