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之冷笑不止:“洛王,若是知道她破坏了计划,洛王岂会饶了她,我顾遥之一世英明,竟然会生出这种蠢物,倒是顾澜,真让我刮目相看,可惜啊……”
可惜她知道的太多,又一心向着周廷焱,这个女儿注定是不能留了。
顾遥之让管家退下,提笔写了一封信,使人送出去,他写完信就坐在书房里等着,直到深夜,下人领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进来。
“见过顾太傅。”
那人行礼过后把头上的兜帽摘下来,露出一张英气秀丽的脸,顾太傅朝她和蔼地笑了笑:“念薇初来帝都,可还习惯吗?”
“习惯,谢谢顾叔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为我爹洗雪沉冤?”
顾太傅叹了口气:“今日找你正是要说这件事,周廷焱在朝中势力庞大,我们不能明着对付他,必须摸清他的底细,必要的时候也要采取些手段,只要扳倒周廷焱,皇上没有了依仗,那么届时我再上奏重审你父亲的案子,就不会受到阻碍了。”
“顾叔叔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说,只要能报仇。”
念薇眼里寒光闪烁,脸上浮现恨意,顾太傅知道这步棋走对了,苏念薇是宁州府同知苏墨的女儿,她头脑简单,性情冲动,极易被蛊惑,但此女一身武功,若是安排她潜进镇北侯府,或将大有可为。
“此事不难,只要你进入侯府,替我盯着周廷焱,必要时听我的命令刺杀他和顾澜。”
念薇惊讶看向他:“可是顾澜不是您的女儿吗?”
顾太傅摇头叹息:“我也不想,但顾澜已经被周廷焱所惑,处处帮着他,是非不分,所以为了朝廷,为了你父亲沉冤昭雪,也为了除掉周廷焱这个大奸臣,我不得不大义灭亲。”
念薇听了十分感动,朝顾太傅一拜,道:“顾叔叔放心,念薇一定谨慎行事,带周廷焱的人头回来给您,至于顾二姑娘,我也尽力劝劝她,不要再为虎作伥,若她实在不听,我也只能对她出手了。”
顾太傅满意地把苏念薇送走,他想了想绕到祠堂,在外面偷偷看一眼,见顾鸾老老实实跪着,总算消了气,出来后吩咐管家送些热汤热饭,明早再把她放出来。
*
第二日,周廷焱忙完手边的事,直接去了顾澜的院子,侯爷在心里给自己找了理由,他昨日的问话顾澜还没回答,他此番前来就是想找她要一个答案。
未料刚走到门口,就院子里的下人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周廷焱拦下一个下人,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下人知道的不多,就是听彩珠吩咐了一句,她把那句话原样学给周廷焱:“夫人说,要收拾东西,装到箱子里,回头好带走。”
听见一个“走”字,周廷焱血液直冲脑门,他昨日让顾澜回来好好想想,谁知她想来想去就想出这么一个结果。
侯爷火气直冒,冲到小厅里,看见顾澜正在指使着丫鬟叠衣服,脸色难看极了。
“顾澜,”
顾澜吃惊地望向门口,那一声喊得她一哆嗦,心口都发凉。
“侯爷……”她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笑脸,周廷焱已经怒气冲冲走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你想去哪?”
顾澜惊讶的答不出话,她没想去哪啊,就是前些日子帝都里办了一家善堂,顾澜准备把不穿的旧衣服捐出去,做点好事,周廷焱为什么突然发怒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她想到昨晚,脸不禁微微一红,顾澜昨晚羞涩不已跑回来,把那封和离书打开一看,才知道周廷焱根本没有与她和离的意思,因为那和离书的落款处连个私印都没盖,他原是吓唬她的,怪不得态度那么奇怪。
不容顾澜多想,周廷焱已经双目赤红逼问她:“我已经让步至此,你还想离开我,顾澜,你究竟有没有心?”
“你骗我也就罢了,我可以不在意,我周廷焱这辈子的骄傲和自尊被你踩在脚下,你却还不知足。”
他痛苦地用额头抵着她的:“我最恨的是,你既骗了我,为何不愿意骗我一辈子,难道我这般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澜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周廷焱到底怎么了?她面露茫然,但看他痛苦的样子,她只能用手拍拍他的背。
“告诉我你不会离开。”男人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顾澜,除了我身边,你哪都别想去。”
顾澜懵然地任他抱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彩珠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姑娘,衣服都装箱了,什么时候给清波堂送去啊?”
周廷焱从顾澜肩上抬起头,问道:“什么清波堂?”
彩珠连忙回答:“回侯爷的话,是城里新开的收留妇孺的善堂,夫人要奴婢把旧衣服归置起来,装箱后送过去,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穿。”
周廷焱恍然,原来她不是想走,侯爷面色僵硬地嗯了一声,几乎不敢看顾澜的眼睛,转身的同时,扔下一句话:“刚才听见的,全忘了,懂吗?”
顾澜在男人走后,憋了半响才笑出声来,彩珠愣愣地看她笑。
“姑娘,你怎么了,你和侯爷怎么都怪怪的?”
顾澜强忍着笑摆手,让她出去再把两套冬天穿的棉袄收拾出来,送到清波堂。
第34章
周廷焱回去后,自觉在顾澜面前丢了面子,好几日不曾来见她,周顺曾经暗暗提过,问他要不要搬回去,侯爷拉不下脸,一直没点头,于是两人在外人看来关系还是僵着的。
周老夫人忧愁不已,本来觉得这俩人如胶似漆的,不久等顾澜身体好了,她就能抱上孙子,这下因为两人冷战她的希望全都落了空,她派人去堵周廷焱,下人被侯爷一句话打发回来。
“没什么事?”
周老夫人怒容满面道:“这叫没什么事,人都搬回书房了,焱哥儿到底怎么想的,我瞧着澜丫头多好的姑娘啊,他不是挺满意的吗,怎么忽然就别扭上了呢?”
她年岁大了,葛嬷嬷怕她激动,连忙劝道:“老夫人,侯爷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事的,您瞧瞧夫人那边与从前有什么分别,下人照样伺候的仔细小心,侯爷得来的好东西隔三差五的往那头送,指不定就是夫妻拌了几句嘴,不是什么大事,您掺和进去,万一他们再不好了呢。”
周老夫人总算还听得进去葛嬷嬷的话,于是歇了把两人叫到跟前调和的心思。
二夫人从上一次婉莹那事上学乖了,这次虽然也跟丫鬟碎嘴两句,但始终没敢到顾澜面前去奚落她,也再不敢把堂妹表妹的接过来,二爷最近不老实,她得看着自己的夫君,万不能再做那引狼入室的傻事了。
周廷焱这几日颇有些心绪不定,他因为觉得丢脸不去见顾澜,但每日听着暗卫禀报,那丫头过的好着呢,吃得好睡得香,反倒是他已经好几日不得安眠。
“顾澜,你这没心肝的。”侯爷咬牙切齿地念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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