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侯府,钟毓身上的戾气还没有消,他闭上眼,生生把要杀人的心咽下去。
端如昕知道现在的钟毓就是个要爆发的火山,没敢提查出个所以然没有,而是说了件轻松的事:“你爹想给你谋个官职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想来不日就有结果。”
钟毓勉强笑道:“是,娘。”
端如昕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那你先去忙吧。”
钟毓回到自己院子,先把所有瓶瓶罐罐分门别类的锁进抽屉里,又拖着半条腿把刚才一边下药,一边改进用量的配方写了下来。
这味药,师父以前就研究过,不过药剂的分量难以把握。一直差个可以做试验的,便搁置在他手里。
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等这一切做完,钟毓身上的戾气消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拄着拐杖来到郭殊涵的院子。
紫竹刚给郭殊涵换了药出来,见到钟毓,低头唤道:“大少爷。”
钟毓手抬起来,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知道知道问了也白问,于是挥手让她走了。
钟毓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郭殊涵正眉目安详的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钟毓坐在床边,先例行给郭殊涵检查一番,从头部的按摩开始,一直到胳膊,到大腿。
等他跛着腿气喘吁吁的做完,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钟毓坐在床上,拉着郭殊涵的手轻声说:“刚才我去牢房看了下,没有那天砍你的那个人,大概被他跑了吧。亏我还准备了药,打算折磨死他。不过倒抓了其他几个人,都是些小虾米,连致疯的药是什么都不知道。”
钟毓把玩着郭殊涵的手,发现他的手骨不粗,经脉倒是很粗,也很明显,从指关节开始,到手背,手腕,一直延伸下去。钟毓忽然在想这个青筋会不会顺着手臂一直蔓延上去?
他这么想,果真把手伸进郭殊涵的袖子里,正要查看,想到自己的手太冰,只好作罢。
“他们只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杀手,嗯,就是屠下面的杀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有人出了价,他们就出力,真是群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也不想想银子哪有这么好赚。”
现在倒好,人被抓了,连出榜单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只负责揭榜,所有的交易是屠在完成。
钟毓说了半天,见郭殊涵半句回应都没有,也说的没意思了,想了想他又说:“你这问题我看不了,所以请了个御医过来,那个老御医说……”说到这,钟毓本串成一线的话忽然卡住了,有些说不出来。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他说你腿上的伤只是小伤,养个百十来天就没事了,但是你后脑的伤太重了,很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钟毓眼睛红了,他轻笑一声:“怎么可能,你功夫那么高,太子底下都能完好的跑回来,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别逗了。”
钟毓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说不出话来。眼睛蓦地红了。
他弯下腰,伸手抱住郭殊涵,嘴唇贴着郭殊涵的嘴唇,贴上去感受他的温度:“所以求你醒过来吧,我真的很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