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抬头看了眼钟毓身后,问道:“他呢?”
郭殊涵嫁进钟府,其实不像真的娶妻那样麻烦。
因为郭宇城不要脸的给人哭诉,说他这个长子被镇远侯家的狗咬成重伤,镇远侯连点表示都没有——其实郭殊涵也没有重伤,和幼年时期受过的伤比,这个已经很轻了,更何况,他的伤口愈合能力还特别快。
其实当时郭宇城说这话只是想让镇远侯府迫于种种压力,娶郭殊妹。
恰逢连着三个定亲的姑娘相继出事,又有个算命的大摇大摆的说钟毓命里只能娶男妻,于是郭宇城夫妇便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想方设法的要把他嫁过来。
没想到镇远侯府真的同意了。
像郭府这样的小门小户,确实配不上镇远侯府的门槛,便是抬进来也做不来正妻。却因为他是男子,又是嫡长子,镇远侯为了补贴他的娘家,便以正妻的名义娶进门。
升官发财送麻烦,郭宇城葛亭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按常理说,郭殊涵自然是不会同意,没想到郭宇城竟然在饭菜里下蒙汗药,然后把他绑了起来,锁在房间里。
郭殊涵躺在床上,罗汉果从嘴里拿出后,舌头部位的僵麻已经好转许多。他试着动动舌头,完全感觉不到舌头在哪。
如此反复试了几番,舌头的部位才传来触觉。
紧接着是手。从指尖开始,到手指,到手腕手臂,一点点做着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
虽然时间久了,麻感会自己消退,但郭殊涵不是个会把主动权交给时间的人。他正试着把手臂抬起来。
房间里烧着地龙,热气腾腾,间或有窗户口轻微的寒风吹进来,非但没有感到寒冷,还有了在暖热中感觉到丝丝凉意的舒服。
窗外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
是两个姑娘,悉悉索索的听不大分明,但是郭殊涵耳朵没坏,听得清“大少夫人”这个称呼。
她们在谈论我,郭殊涵想。
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但怨恨……郭殊涵关于这方面的情绪开始酝酿,逐渐发酵,并随着她们的谈论已经要浮出水面。
眼看着就要调出来,两个小姑娘忽然止住了话头,并各自走远,再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
于是,两个姑娘谈论他的话前后不过两三句,某个忍气吞声很久的人正要爆发情绪,却冷不丁的发现根本找不到爆发的借口——说不定人家姑娘只是在吩咐等他这个大少夫人起来了,带他去拜见镇远侯夫妇。
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再多的脾气也不知该如何发作。
郭殊涵的手臂已经能抬起来了,紧接着是脚,是腿。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凉风,吹起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红色纱帐。
郭殊涵缓缓扭头看去,垂地的纱帐后面,原来是大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