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藴曦黑着脸,气呼呼地走在前面。
顾瑾臻闷声一笑,紧跟几步,牵住她的手。
两人到主院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了,乔锦雯破天荒地也来了。
这绝对是不和规矩的事。
可想到今儿饭桌上的主角是她,乔藴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都到齐了,传饭吧。”凤氏一来就直奔主题,她不想等会气得饭都吃不下,“雯姨娘,今儿你也上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顿饭。”
“是有什么喜事吗?”顾瑾臻大煞风景地问道。
凤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家人吃饭还需要喜事吗?平时你们几个各忙各的,今儿好不容易凑齐了,在一起吃顿饭。今儿我们也不讲规矩,大家在饭桌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顾瑾臻垂眸,看着饭桌上的佳肴,嘴角是嘲讽的笑。
“臻哥儿,你这是什么话?”定国侯一出口,乔藴曦就眼睛一亮。
这可是定国侯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叫顾瑾臻,不是“逆子”,也不是“孽子”,而是“臻哥儿”。
嗯,有猫腻。
“我只是认为,我与你们的关系还不足以在桌上温馨地吃饭,所以,为了不影响胃口,你们有什么事,还是先说吧。”
“臻哥儿,你这就是气话了不是?”凤氏打圆场地说道,“你父亲知道你喜欢吃香酥鸡,还有这道菌汤,也是你喜欢的,这些年,你虽然与你父亲不怎么亲近,可你的喜好,你父亲一直都记得,想着今儿一家人吃饭,特意让厨房做的。臻哥儿,来,先喝碗菌汤。”
凤氏殷勤地给顾瑾臻盛了一碗菌汤。
乳白的颜色,一看就是用高汤调配的,菌类吸收了高汤的油腻,鲜美中还能嗅到一股清香,味道是极好的。
可那浓郁的白色,在顾瑾臻的眸子里却渐渐变浓,慢慢变黑,最后成了一碗黑乎乎,黏糊糊的“毒药”。
他喜欢香酥鸡,是因为那是母亲最拿手的菜,有母亲的味道。
他喜欢喝菌汤,是因为那些野生菌,是他与母亲从郊外采回来的。
这些是什么?
不知道哪个庄子上养的老母鸡,不知从哪里挖来的野生菌!
呵呵,就这些?
“一家人好好吃饭,你别甩脸色给我们看,你不想吃,别影响别人的胃口。”
“那好,你们慢用。”顾瑾臻起身,牵住了乔藴曦的手。
“侯爷、臻哥儿,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好了,都坐下,吃饭。”
顾瑾臻朝乔藴曦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凤氏敏锐地察觉了,忙亲昵地握着乔藴曦的另一只手,“乔乔,来,坐下,好好吃饭。”
乔藴曦是很八卦的,还等着后面与凤氏互怼,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饭桌上,她与顾瑾臻都没吃多少,她是垫了肚子才来的,而顾瑾臻对着这群人没什么胃口,他还等着回去吃乔藴曦煮的面。
虽说是一家人吃饭,可因为大家心里各怀鬼胎,所以都没怎么吃,早早地下了饭桌,丫鬟送来消食茶。
“一家人就该这样,没事的时候一起吃吃饭,说说话,这样才热闹。都是一家人,哪儿有那么多隔夜仇。”凤氏主动挑起了话题。
乔藴曦双手捧着茶杯,坐在身边。
“对了,雯姨娘,我听说,锦绣重新开了?”凤氏话题一转,直接问道。
乔锦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是的,那是奴婢娘家给奴婢留下的产业,奴婢自然不能荒着。”
这是她第一次在乔藴曦在场的时候自称“奴婢”,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像一把匕首,生生将她脸上的肉一块块地剜下来,让她没脸没皮地站在乔藴曦面前。
她曾经也是乔家嫡出四房的嫡女,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是小姐,将来是要做正经主母的。
可看看现在?
她不过是个姨娘,是个“奴婢”,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凤氏欣慰地说道,“不管怎样,那么大的一个产业,你不能放着不管,每个月手里多点银子也是好的,特别是现在,你们二房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锦绣那边,你多花点心思。”
看看,凤氏就比常昱莲委婉得多了。
常昱莲是直接要,而凤氏却让乔锦雯好好打理生意,好好照顾二房。
乔锦雯是二房的姨娘,她不为二房,为谁?
就是为了自己,也得拿银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