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雯嘴角的嘲讽更甚。
乔老夫人与薛桃都没有发现乔锦雯诡异的冷静,两人只想着,现在乔锦雯的孩子没了,不能母凭子贵,那就得在其他地方让顾瑾宣割舍不了她。
好在,顾瑾宣身体不行,二房的后院不会再进人了。
现在,乔锦雯刚生产,正是身子虚弱,情绪也低落的时候,顾瑾宣难免要多关心几分,只要乔锦雯抓住时机,争取在顾瑾宣的心里占个位置,没有儿子一样得宠。
只是……
薛桃的眸色黯了黯。
之前算计好的,现在都不能实现了。
这么一想,薛桃心里也带了情绪,“怎么好好的,就生了个……”
这玩意儿出来。
乔锦雯涣散的眼底一股戾气划过。
那边,薛桃继续埋怨道:“费了那么多心机,准备了那么多,结果……”
“所以,是我的错了?”乔锦雯阴晴不定地问道。
乔老夫人原本的不满,被乔锦雯的挑衅,直接激发成了怒火,“我与你娘帮你谋划了这么久,你怎么如此不争气?为了帮你保胎,‘膳食天下’的药膳就没断过,这几个月我们花了多少银子在你的吃食上,你居然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死胎!凤氏没把你当怪物烧了,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
“母亲……”
“还有,”乔老夫人阴恻恻地打断了薛桃的话,“你娘为了确保你能生儿子,不远千里从锦城给你找了个能人,吃了几个月的秘方,你就生了个这么个玩意儿!好在我们乔家早就分家了,不然,外人还以为我乔家是被诅咒了,你那几个姐妹也不用出嫁了。”
乔老夫人真心维护的从始至终只有四房,乔锦雯才是她最宠爱的孙女,可因为气得狠了,才会口不择言地说出这些戳心窝的话。
薛桃的脸顿时就白了。
“祖母大可放心,老五现在跟着二殿下,虽然还没有名分,可一个妾室是迟早的事,至于乔藴曦,祖母就更不用担心了,定国侯府长房长媳,分量足足的,祖母的面子也足足的。”
“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我们花了那么多功夫,那么多心思,你就这么不争气!”
“争气!”乔锦雯双眼猩红,嘲讽地看着屋内的两人,“我辛苦怀胎十月,我不想生儿子?我不想在侯府出人头地,我不想压着乔藴曦?我本来是可以生儿子的,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要我吃乱七八糟的秘方,是你们把我的儿子弄没的!”
薛桃自责地不敢说话。
那孩子的模样,她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瞧出了端倪。
那孩子应该是个男婴,只是因为外界的干扰,生生抑制了他的男性性别,甚至还有退化的迹象。
这一点,她不想承认,可孩子身上的特征太明显,她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是你让你娘找人帮你,现在反而还怪到我们头上了?”乔老夫人也是个会颠倒黑白的。若是平时,她不会这么快就失去了理智,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急于撇清厉害关系,训斥乔锦雯。
实在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从锦城到京城,乔老夫人心心念叨的就是乔锦雯能在侯府出人头地,乔家能更上一层楼。
三殿下虽然重用乔四爷,可乔家只有财,没有权,在京城无法立足。未雨绸缪中,乔老夫人无比地渴望权利,这个时候,乔锦雯肚子里的孩子就尤为重要了。
可是,现在乔家唯一的机会说没就没了,愤怒中的乔老夫人哪里还有理智,只有对乔锦雯的恨铁不成钢!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乔锦雯十分冷静,根本就不像是痛失爱子的母亲。
在她眼里,孩子不过是个争宠的工具,是她能不能成为侧妻,能不能做世子的母亲,能不能掌管定国侯的工具,与母爱无关。
到底是岁数小,功利心又重,再加上被乔藴曦刺激,这个时候的乔锦雯还不知道母爱是什么,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憧憬的美好生活没有了,她的荣华富贵,她的权势都随着生下的怪物没有了。
乔老夫人皱眉,还没开口,乔锦雯继续说道:“是,我是想生儿子,可我是为了谁想生儿子?我有我的私心,可也是为你们着想,乔家没有权,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是为了谁?”
乔老夫人面色缓了缓。
到底是自己最中意的孙女,对乔锦雯的宠爱还是有几分真实的。也知道这孩子是真心为四房着想,一心想在侯府立足,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乔家四房。
“那人,是我叫娘帮我找来的,我也是想多一重保证,谁也不想这样,可事情就是发生了。”乔锦雯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形,言谈举止中,哪儿还有先前痛失爱子的疯狂。
薛桃不禁多看了女儿一眼,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却又不知这份不确定从何而来。
“三儿说得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好好谋划后面的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抓住二爷的心,”乔老夫人一语中的,“你痛失爱子,二爷这段时间会对你多些怜悯,你要抓住机会。你伤心,二爷也伤心,这正是你们互相扶持,帮助彼此振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