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藴曦说得轻松,沈嬷嬷心里的担忧也淡了几分,“小小姐说得是,老奴先叫人准备着,等老爷子和老夫人出来了,我们把谷家重新修整一番再搬进去。”
“那沈嬷嬷可要多费心了,”顿了顿,乔藴曦说道,“让人先准备下,下午我们到牢里去。”
“是,小小姐。”
其实,乔藴曦不用这么赶,可她知道,从她进城那一刻起,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所以她必须做出很焦急,手忙脚乱却又要故作镇定死撑的模样。
毕竟她现在才十一,还是个宝宝,哪见过大场面?
用了午饭,小睡片刻,乔藴曦带人到了大牢。
谷家和官府的关系一直很好,作为最大的地头蛇,官府深谙生存之道。谷家是雅痞,做事极为有分寸,除了赚的银子多一些,还真没明目张胆地与人斗殴,不仅如此,还带动了朝天门的经济,给了官差业绩,双赢啊。
所以,乔藴曦要求探监的要求,没有被驳回。
当然,沈嬷嬷也十分上道地塞了银子。
“外祖母。”乔藴曦哽咽地唤了一声。
谷老夫人精神看上去不错,一听到声音就顺着方向看去,见着心心念叨的小人儿,心里顿时一软,“乔乔!”
乔藴曦迈着小短腿跑到谷老夫人面前,蹲在地上,伸手,穿过铁栅栏,握住了谷老夫人的手,“外祖母,乔乔来迟了。”
“不迟,不迟,时间刚刚好。”
祖孙俩打着灯谜似的说着话,身后跟着的狱卒远远地吊在墙角。
“你母亲可是生了?”谷老夫人一开口,却是问着谷靖淑。
乔藴曦哽咽地点头。
做父母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 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的孩子。
“外祖母,娘生了个弟弟,母子平安,爹爹在庄子上照顾娘亲。”
“那就好,”谷老夫人欣慰地点头,“有了弟弟,再加上你几个表哥,日后你在娘家也有了依仗!”
“外祖母……”乔藴曦哭笑不得。
被谷老夫人霸气侧漏的话一逗,先前低沉的气氛也没了。
乔藴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腿坐在地上。
原本以为她会急着问谷家的事,却不想她说起了乔家分家的事。
乔兴邦的身份,在乔家分家前,乔藴曦写了封信过来,所以谷家的人都知道乔兴邦并非乔家的人。
对于这点,谷老爷子和谷老夫人霸气地表示不在意,没问题。
谷家还不需要用孩子们的联姻来发展势力,只要孩子们过得好,过得幸福。
财大气粗的谷老夫人表示——不差钱。
外孙女的到来,谷老夫人很高兴,面容也缓和了几分。
乔藴曦仔细查看了谷老夫人的气色,谷老夫人是和两个舅母关在一起的,三人精神比上次的时候差了一些,不过,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看来是没有被用刑。
谷老夫人的心态很好,即使在最肮脏的环境里还保持着该有的气势,这让乔藴曦很是钦佩。
两个舅母也没有期期艾艾,怨天尤人。
三个妇人彼此照顾,脸上甚至还带着浅笑,那模样不像是坐牢的,更像是一日游。
谷老夫人叮嘱了乔藴曦几句,就不耐烦地挥手,打发她离开。
乔藴曦又到了谷老爷子那边,老爷子和儿子、孙子关在一处,比起女眷,这几个男人就要倒霉一点,一看就是用了刑的。
乔藴曦的眸光在几人身上一扫,在伤口上停顿了一瞬。
同样没说其他的,乔藴曦只说了说谷靖淑的情况和乔家分家的事,至于谷家的事,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交流。
这让全程跟在乔藴曦身后的狱卒有些纳闷。
乔藴曦急匆匆地来朝天门,难道不是为了解决谷家的事?
那是代表乔家来决裂的吗?
也是,谷家摊上了这么大的事,连人都不来一个,只叫一个小丫头出面,不就是怕被牵扯吗?
谷靖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敢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乔藴曦坐上马车回去的时候,路上顺便让当归分别在赵家和高家门外停了一下,黄芪下马车正儿八经地递上了拜帖,一行人才连轴转地回了租住的院子。
原本是顺路的行为,却被有心人揣测。
——向来只有赵家和高家的人向谷家递拜帖,谷家的人何曾屈尊降贵地向这两人递过拜帖,还是乔藴曦亲自登门递帖子!
一个主子做着下人做的事,这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