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藴曦冷笑,“你记得你三岁的事吗?”
好像不记得。
哪怕他重活一世,对三岁的事也是没有记忆的。
不甘心,就差一步就知道答案了,他又问道,“那,你三姐有去过川北吗?”
手心的温暖骤然一空,娇小的身影也跟着停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顾瑾臻顿时紧张了,“乔藴曦,我没别的意思,我问的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黑暗中,看不到顾瑾臻的神情,却能听出他的语气。
对方第一次能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乔藴曦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三姐有没有去过川北,我四婶的娘家在锦城,四房的生意也在锦城,我四叔是很顾家的人,很少离开锦城。就是现在,四房也只有我六哥跟着族里的人在外面做生意,且也没有到过川北。至于我,我确实不记得三岁时候的事,我只知道三岁的时候,我父亲带着娘亲和我回过川西,路上绕了一圈,说是带我母亲散心,有没有经过川北,我不知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问我父亲。”
乔藴曦之所以回答得这么详细,是不想被顾瑾臻继续纠缠。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不死不休,以及后面一系列地作妖,都可能和川北有关,似乎她还是当事人之一,只不过时间久远,顾瑾臻自己都不确定了。
不管是好是坏,反正凭顾瑾臻的本事总会查出来,她没什么好隐瞒的,知道的都说了。两人现在相处的气氛不错,至于顾瑾臻查到真相要怎样?
乔藴曦还真没想见过。
不管钱还是权,她都不是顾瑾臻的对手。
皱着眉头,苦巴巴地站在原地。
一缕月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乔藴曦的身上,白皑皑,雾蒙蒙,看不真切,却也衬得她更加娇小。
“你身体怎样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乔藴曦诧异地抬头。
顾瑾臻也是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心跳紧张地加速,却又不想在乔藴曦面前认怂,梗着脖子说道:“我担心从林子里出去了,你染上风寒什么的,到时候赖在我身上,我没那个闲工夫伺候你。”
磨牙!
乔藴曦炮仗地回了过去,“你放心,我就是病了,残了,也不会赖上你,你要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各走各的。”
“别,你那个护短的沈嬷嬷看不到你,找我要人,我还落不了清净了。”顾瑾臻反应神速,居然在第一时间怼了回去。
两人边走边吵,不知不觉中,顾瑾臻不知什么时候又牵上了乔藴曦的手。
也是两人运气好,这处地儿属于近郊,靠近城门,所以地势并不偏,那处悬崖也没有多陡峭,不然两人也不会轻轻松松地走那么远的路。
两人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正是天刚要破晓的时候。
直到这个时候,乔藴曦才终于察觉到浑身上下的力气完全被抽走了,甩开顾瑾臻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瑾臻左右看了一眼,“我们到那边去。”
指了一处避风的地方。
乔藴曦摇头。
没了支撑她的那股子劲儿,她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顾瑾臻无奈,弯腰,背对着乔藴曦,“上来!”
“干嘛?”乔藴曦还是不想动。
“我背你过去,这里太潮湿,你出了一身汗,坐在这里,当心染上风寒。”
乔藴曦见鬼似的看着顾瑾臻的背影。
这,画风不对啊!
就算不是不死不休,也不该如此相亲相爱啊!
“赶紧的。”顾瑾臻不耐烦了。
乔藴曦试着撑起身体,趴在了顾瑾臻的背上。
他要背就让他背,反正她不吃亏。
放下乔藴曦,顾瑾臻随意坐在她身边,两人静静看着远处。
正是黎明破晓的时候,漆黑的暮色里,透出薄薄的一片亮光,刀片的厚度,狭长到蔓延至整个天际。
乔藴曦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日出,嘴角挂着甜腻腻的笑。
和她并排坐在一起的顾瑾臻,僵硬着身体,灼热的呼吸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悄悄用余光偷看着乔藴曦,尽管视线不好,他还是敏锐地看到了乔藴曦眼角的伤痕。
他最初没看出来那是个伤痕,以为是颗泪痣,心里还在奇怪,乔藴曦上辈子眼角是没有泪痣的,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上辈子他连正眼都没给过乔藴曦,怎么会知道乔藴曦没有泪痣?
仔细瞅了瞅,才发现那是剑尖在乔藴曦脸上留下的伤痕,然后就想到了那次事故。
眼神灰暗了一瞬,想必,他在乔藴曦的眼里的印象十分不好吧。
“看,出来了!出来了!”乔藴曦激动地抓着顾瑾臻的手臂晃了晃,指着从“刀片”里探出来的圆球。
顾瑾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的弧度更大,“嗯,是太阳。”
“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乔藴曦的小脸被柔和的光亮覆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是不是觉得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