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谷靖淑一脸落寞。
“那都过去了,”滕静月拍着谷靖淑的手背,安慰道,“今年你和乔乔的状况都很好,早点让乔老爷安排,反正乔老夫人的眼里只有北院,你就当出去散心,在娘家多待几日。这些年,你可一直没回去。”
还未出阁前,滕静月和谷靖淑就是好友,两人的娘家也有交情,两人虽然算不上远嫁,可嫁人后,除了滕静月每年过年的时候会回娘家小住外,谷靖淑几乎就没有回去过,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
好在,姐妹俩嫁到一个地方,彼此的夫家不仅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交情上,也有些渊缘,滕静月时不时地陪谷靖淑说说话,帮她带点东西回去什么的,倒也方便。
她知道乔老夫人的偏心,都是做儿媳妇的,这种事只有受着,可乔老夫人这两年愈发地变本加厉,滕静月看不下去了。
“乔家那么大的产业,都是乔老爷一个人在支撑,乔老夫人不体恤你们长房,帮衬你们长房也就算了,偏心也不用那么明显吧?你们孝敬她的东西,她转手就给四房了,这不是让人寒心吗?下面那些见风使舵的,心思可就多了。”因为姐妹俩关系好,所以滕静月说话很直接。
谷靖淑不以为意地笑道:“孝敬老夫人的东西,进了中院,就是老夫人的,要怎么支配都是她的事。”
“你呀!”滕静月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谷靖淑的脑门,“嫁人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眼底是淡淡的讽刺。
出生比她好又怎样?
嫁得比她好又怎样?
现在过得可有她好?
滕静月的心里是得意的。
谷家,在川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从小到大,谷靖淑在她面前都高人一等。没出阁前,谷家比腾家厉害,为了家族,她跟在谷靖淑屁股后面,努力做着跟班。嫁人后,乔家还是马家“曾经”的主子,为了夫君,她继续在谷靖淑面前扮演知心好友的角色。
可瞧瞧现在!
滕静月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那个集千般宠爱于一身的人,那个张扬恣意的人,也有沦落到这个下场,忍气吞声的时候。
连中馈都拿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和她比?
谷靖淑感觉到好友淡淡的鄙视,只微微一笑。
那些借由老夫人的手送到四房的东西,原本就是要给四房的,老夫人要折腾,那就由她折腾吧。
四房自以为是的独大,不过是因为长房的无所谓,面子上的事,四房要打肿脸充胖子,那是他们的事。
谷靖淑不敢让乔藴曦在外面呆得太久,虽然秋末的锦城太阳依旧暖洋洋的,可到底是有秋风了,吹久了,怕乔藴曦受不住。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禅院。
说是禅院,其实就是几间供香客留宿的地方。
锦城是小地方,不像京城那般讲究,连禅院也要划分三六九等。
锦城的禅院就是昭觉寺东面的一处院落,分为左院和右院,进了院门,一条青石板路将院子划分出来,男左女右,一边各五个房间,没有多余的。一般情况下,在昭觉寺留宿的香客都是锦城的大户,人口不多,几乎都是认识的,所以这些年也没出现过意外。
原本,谷靖淑是打算和乔藴曦住一个房间的,耐不住乔藴曦的软磨硬泡,最后单独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
稍作休整后,谷靖淑和滕静月到了前面听老和尚说禅,乔藴曦带着连翘等人在寺庙里乱转。
之前借着敬拜的机会,大致了解了昭觉寺的布局,现在,乔藴曦带着连翘等人朝碑林走去。
冯嬷嬷一直留心着乔藴曦的状况,从碑林出来,一行人回到树包碑休息。
抬头,看着头顶的黄桷树,乔藴曦状似无意地问道:“嬷嬷,这树包碑是什么意思?”
冯嬷嬷笑道:“姑娘第一次到昭觉寺,所以不知道,昭觉寺最出的,一是供奉在这里的地藏菩萨,二就是这个树包碑。说来,这树包碑还有个典故。”
乔藴曦挑眉,显然很有兴趣。
“这个我知道,”黄芪打断了冯嬷嬷,兴冲冲地对乔藴曦说道,“小姐,之前在这里是有个石碑的,具体是什么石碑,已经无从考究了,当年,老主持在石碑旁边种了一棵黄桷树,喏,就是这个。”
黄芪指着身后需要七八个人才能抱住树干,枝丫覆盖了广场一半以上的黄桷树,兴奋地说道,“这棵黄桷树就在大雄宝殿的外面,沐浴在佛香中,每天都听老主持讲禅,时间久了,它就成精了,越长越大,就把碑文包住了。”
黄芪伸出双臂,做了个环抱的动作,夸张地说道:“也就是说,这黄桷树树干里面,还有个石碑。”
“黄桷树居然没死?”乔藴曦觉得不可思议。
冯嬷嬷笑着说道:“这孩子,尽瞎说,什么黄桷树成精了。这树包碑啊,是昭觉寺的典故之一,道魁祖师圆寂前曾预言‘树包碑,檐瓢飞,柱头落地祖师归。’后全都应验,树有近千年历史,树内包石碑一块,被誉为天府树王。”
黄芪不服气地白眼,认为冯嬷嬷没她讲得传神,辱没了树包碑的威名。
午饭是在寺庙对香客开放的斋堂里吃的。
外面的身份,在寺庙里是没有用的,除非是皇亲国戚,像乔家和马家这样的“大户”,最多就是单处安排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在吃食上,都是一视同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