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不生气,不生气,”花姨娘一下下地抚着乔兴邦的胸口,帮他顺气,“大爷愿意操劳,那是他的事,二爷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有人愿意送银子给您花,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妇人之见!”乔二爷怒其不争地瞪了花姨娘一眼,“乔家现在是没分家,所以才把我当回事,一旦分家了,你以为我们南院是什么?”
花姨娘不敢再说话。
乔二爷看着像弥勒佛,见谁都笑嘻嘻的,可只有真的接触过才知道他的手段。
“二爷,太姨娘有请。”一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乔二爷立即分辨出那是跟在姨娘身边的古嬷嬷。
花姨娘不敢有片刻迟疑,忙帮乔二爷穿上衣服,收拾好了之后,送乔二爷到了门外。
古嬷嬷长满褶子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不管是花姨娘还是乔二爷对她都有几分畏惧。
是畏惧,不是敬重。
古嬷嬷是张太姨娘身边的嬷嬷,分量极重,就是乔二爷和乔三爷都要给她几分脸面,更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姨娘。
那不怒自威的神态让人望而生畏,更别提在她面前说话了。
花姨娘跟在乔二爷身边这么久,从不敢在古嬷嬷面前多说一句话,更别提张太姨娘了。
花姨娘甚至认为,张太姨娘比老夫人更有威严,怪不得老夫人直到现在都不敢对张太姨娘掉以轻心。如今,张太姨娘和老夫人之间的争斗,已经从当年的正室之位,变成了其他的,关乎南院和西院长远利益的争斗。
她是南院的人,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转身,回屋的时候,眼角瞄到一直躲在墙后偷看的两人,花姨娘鄙夷地笑了。
南院的偏院就这么大,乔二爷来她房里,林姨娘自然也知道,这不,巴巴地过来听墙角了。
张太姨娘一直都跟着乔二爷住在南院,本来乔二爷是想把主院一分为二,让太姨娘住在那里,可张太姨娘说自己岁数大了,喜欢清净,又一心向佛,所以住在了偏院。
好在乔二爷的姨娘并不多,偏院,张太姨娘住了一半,花姨娘和林姨娘住在另一半,中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围墙。
乔二爷进院子的时候,张太姨娘刚从佛堂出来。
或许是常年礼佛的原因,张太姨娘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道,给人一种舒心的沉寂感。
乔二爷站在下方,整个人的气息骤然一变,和平日里的纨绔截然不同的沉稳和犀利,不加掩饰地从眼底射出来,让人心里一凛。
张太姨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保养得体的脸上,因为清心寡欲多了一丝淡漠的仙气,不是高不可攀的疏离,而是老人特有的慈祥、大气和严厉。
“母亲。”乔二爷毕恭毕敬地问安,态度比对上乔老夫人这个嫡母还恭敬。
张太姨娘应了一声,“你大哥一家出门了?”
“回母亲,大哥一家都出门了,儿子按照您的吩咐,在二门拦下了他,说了一些想高攀的话。”乔二爷不敢有丝毫怠慢,回答得很详细。
张太姨娘满意地问道:“北院有什么动静?”
“北院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他们倒是沉得住气。”
乔二爷说道:“不管怎样,东院和北院都是亲兄弟,东院在镇远侯面前得了好,福泽北院,北院没必要多此一举。老夫人最疼她的小儿子,不会坐视不管。”
“呵!”张太姨娘嘲讽地笑了。
乔二爷不敢再说话。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低沉。
良久,张太姨娘才慢悠悠地说道:“那个老东西,最喜欢她的小儿子,可明明大儿子才是最出息的那个,当年,要不是乔兴邦天资聪慧,入了老爷的眼,怎么会把你挤下来,那老东西又如何能坐稳她正室的位置。”
语气中的逼迫,哪儿有礼佛之人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