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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公子的正室夫人,公子也会让她唱曲,让她被人这样说吗?”
裴境愣住,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若有个志同道合,两人之间感情好,他那夫人愿意给他唱曲自然是好,若是她觉得这种行为低贱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
一切端看她是如何的人了。
可现在这种假设,根本就是没由来的。
“我没娶正室夫人,你让我如何给你做假设?”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这样回答。
而且他的正室夫人不是世家贵女,就是清流文人之女,他也不能强迫人家给唱曲。
这种事,不是他和端砚之间的小情趣吗?
强行掰过她的身子,直视她哭得红红的眼睛:“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罢了,不过是唱个曲,你若想听,我也可以给你唱。”
沈妙贞睁大眼睛,含着泪水的红肿眼睛,像是一只红眼小兔子。
裴境的指腹蹭了蹭她发红的眼尾,笑道:“昔有庄子击缶而歌,后有祢衡捶鼓骂曹,便是读书人,唱个曲也不是什么低贱之事,空青书读的不多,说话不经思考,闹了笑话。”
“你刚才唱的淇奥,我也唱给你听,还是你想听凤求凰,这个也是可以的。”
他脸上带着笑意,话说的那么轻飘飘,那么的柔和,带着钩子一样,勾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痒痒的很。
他这个样子,别人还怎么跟他生下气去。
沈妙贞心中一叹,罢了,公子都能如此放下身段,她还求什么呢,非要知道那位不知道能是哪位好运的正室夫人,会不会被要求唱曲,又有什么意义。
稀里糊涂的过吧,至少现在,公子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
那位持身清正,高高在上犹如仙人一般的莲花六郎,现在被她微微拽向地面,她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奢求更加明白。
裴境低沉的嗓音,在唱曲的时,好似混合了砂糖的质感,如整个人流淌在蜂蜜的糖浆里,甜蜜的近乎窒息。
作者有话说:
妹妹才不柔弱呢,她是很坚韧的,一切都是公子的脑补。矛盾点是,正室夫人有说不的权利,妹妹是没有的。
? 60、60
白术从外院进来, 却见紫毫满脸不安和愧疚,满院的丫鬟小厮都不敢出大气,而外头空青让两个小厮在打自己板子, 打完后还在那里跪着不起来。
真是诡异,他百思不得其解, 低声询问紫毫, 紫毫叹了一口气, 小声把这件事的原委说了。
“他自己嘴上没个把门, 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被这么说还能拉的下脸来?”
白术原本还想给空青求情,却听说他说的是端砚的闲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他这个人机灵是机灵, 可就是这张嘴,总是惹祸, 以前没少被公子罚,跪着吧, 端砚姑娘,也是他能说的。”
如何就能把人家跟歌伎去比?
“等回了公子的话,我也去揍他一顿,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吗?”
白术一向性子内敛, 跟外放张扬的空青完全不同,他不爱说话, 只是默默办事, 紫毫还是头一回见他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生气。
想到空青对她说过的话, 紫毫咽了一口口水, 拉住了他, 更加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白术,你不会是……”
这个猜想让她觉得害怕。
白术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否认。
猜想被印证,紫毫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疯了吗,那是公子的女人,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肖想的,哪怕只是个通房……”
白术却觉得奇怪:“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坦坦荡荡,也不怕公子问。”
“倒是你们,一边说人家是公子的女人想要巴结,一边又看不起人家只是通房丫鬟,矛盾的是你们才对吧。”
白术也不理会她,走进了内院,紫毫站在原地,低着头默然不语。
“公子,奴能进去吗?”
裴境让他进来,他与沈妙贞正坐在一处,沈妙贞困得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已经要睡着了,见白术进来,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想要去看。
裴境对白术嘘了一声,让他小声一些,又拍了拍沈妙贞的肩膀,示意她继续睡。
沈妙贞实在困得不行,靠在榻上睡了过去,裴境拿出一旁的小被子给她盖上,走出内室,去了茶厅去说。
“查的如何?”
裴境压低了声音,白术心知,这是为了端砚姑娘,他心里有股复杂的心绪,又有些欣慰又有些复杂。
“查出来了,厨房里那两个厨娘,一个姓何,她是本家外廊何婶子的堂妹,何婶子的儿子裴邺,跟公子您,算是堂叔侄,他得叫您一声叔叔,虽然不是至亲骨肉,却也还没出五服,这个何厨娘,便是何婶子给介绍来的。”
“另一个姓王,倒是没沾亲带故,只是……”
白术顿了顿:“
', ' ')('这个厨娘,是徽墨的表姑妈。”
裴境眉头皱的更深:“徽墨一家子,不是只有他爹娘是家生的奴才,他们家的表亲,不就是纹枰一家,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表姑妈。”
“据说是五年前来投奔的,一直吃在她们家住在她们家。”
“侯府各个庄子上干活的,除了侯府家生的,便是老太太和各位太太的陪房,这个厨娘签了卖身契没有。”
“没。”
“不签卖身契就能混进来做活?这事管家的太太可知晓吗?”
白术摇摇头:“公子,侯府也就算了,应该没有这种情况,不过下头的庄子,天高皇帝远的,这些管事为自家亲戚谋个事,也不算少见。”
“而且……”
“而且?”
白术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徽墨原本在公子身边服侍的久,在侯府这些丫鬟中虽然不出挑,但在咱们院却显她出色,前几年,他们王家传出话来,说徽墨能做您的……”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裴境知道了,这就是最简单的小手段,吹嘘自己如何能耐,谋求些好处,而若是六公子妾室的爹娘,在庄子里给自家亲戚谋个差事,谁都会买账。
“你们在外头机灵一些,看着有没有陌生人来接近。”
他仍旧有些不放心,眯着眼睛道:“把旁边那个小院收拾出来,你们住进去。”
沈妙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昏沉,黄昏下的太阳已经西斜而下,屋里还没点烛火,昏暗的很,裴境坐在桌案前,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裴境背着光坐着,神色昏暗不明。
“醒了?”
书桌前的窗户是个半月形的,外头有一株白海棠,微风吹过,一股淡淡的甜香随风而来,顿时让她神清气爽。
身下并不是罗汉榻,再细看,屋里的摆设都变了。
“我们这是,换了个屋子?”
裴境只是笑:“是换了个地方。”
“诶?”
“有件事要做,你等着瞧吧。”
沈妙贞果然按下心中的好奇心,不再问。
裴境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小丫鬟进了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紫毫姐姐他们呢?”
“他们另外有事。”
叫那小丫鬟摆饭,裴境道:“这个小丫头以后就留下服侍你,你可想给她改名?”
“服侍我?”
她已经惊讶的次数太多,此时已经见怪不怪。
“不错,这丫鬟贴身服侍你,我也会放心,还有一件事,我内宅的事,想都交给你来管,你可愿意?”
管家啊,虽然裴境的流风阁如今只是侯府的一个宅院,人员虽然不多,可二房家大业大,叫她管理内宅的意思便是,以后侯府的这些人情往来,送节礼年礼的,她都可以插手,而仆婢的调用,也都得听她的。
沈妙贞倒不是不想,只是这种管家的事,都是由着正室大娘子来做,她虽然心动,却到底有些犹豫。
“奴婢来做这种事,难道不会太僭越吗?这种事,都是大娘子来管,奴婢却接手过来,只怕……”
她咬着下唇,面色有些为难犹豫,却并不是拿乔。
裴境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又怕他将来的妻子会生气。
可现在他距离娶妻还远着,而且,他想抬举她,自然也要为她考虑。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问了紫毫。
“侯府,不,咱们院,也有人在背后说端砚的闲话?”
就连空青这个跟她相处不错的,都会这样说,可见这些小厮奴婢,不知在背后都说什么了。
紫毫怕的要命,也愧疚的要命,她跟端砚要好,多少也带着讨好巴结的心思,而同是女人,就算早已与空青情投意合,到底也有些嫉妒心。
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侯府那些小丫鬟们了。
“侯府那些丫鬟们,是嫉妒端砚姑娘,为何嫉妒,自然是因为公子您……公子您拒了老太太送来的人,拒了三太太送来的人,大家自然觉得,端砚姑娘凭什么就这么好运,说什么的都有。咱们院,虽然也有些不满意的,可到底说的少。”
紫毫说了实话,流风阁里,也就是没心没肺的生宣和不爱说话的白术,没有背地议论过。
“他们都是怎么说她的,我倒是想听听。”
裴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实则心里呕的要死,想把这些扯舌头说闲话的,全都打发了。
他其实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不过故意表现出温润如玉,博个好名声罢了。
“端砚姑娘她,素日为人很好,谁都说不出她有什么不好来,就是会,会……”
“会嫉妒她,所以故意贬低她,说她只是个通房,连个正经的姨娘都没熬上,将来有了正经主母,她就会被忘在脑后去了,是吧?”
紫毫已经不敢抬头看裴境的脸色,吓得抖如筛糠。
', ' ')('怪不得她总是处于无法言说的忧愁中,哪怕给她最好的衣料,送她名贵首饰,也不能叫她开心。
背地里,这些话,她也不知听了多少,却从来不说。
裴境以为自己摸到了她不开心的根源问题。
他冷笑,笑声让紫毫止不住的害怕,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侯府送来的这些奴才,一个个都很不守规矩,全把你们打发了干净才好。”
裴境咬牙切齿,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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