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韫仪自己,则是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样子像是疼得说不出话来,狠狠一口咬在了路清珩肩膀上:“你……你到底会不会啊?”
“你要是想我死,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路清珩显然也是吓到了,惊慌失措,心疼得不得了,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又一个亲吻,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沈韫仪站在上帝视角,诡异的就是体会了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在路清珩惊慌失措道歉的时候,她心底浮现出的情绪居然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沈韫仪简直觉得那个梦境中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明明疼得人是自己……她却在心疼男人。
更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示弱,在吵架之后还挽留他,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却从背后抱住了他,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一切。
破碎的片段稀稀拉拉,紧跟着就是他们分手的场景。
她神情冷漠的从车上下来,和路清珩一起站在一个马路边,马路在山坡上,越过一个护栏就是类似于小型悬崖的场景。
她高高在上,决绝而又冷漠:“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你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为了那个位置,我连我的外公外婆都放弃了,你以为你和这孩子加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根本一文不值,就是我一时放纵犯下的错误而已,我绝不会让你们影响到我的前程的……”
就连沈韫仪自己也不知,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刻薄和尖酸的一面,而她好像把这一面全部留给了路清珩。
在没有想起这些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本莫名其妙小说里写的都是假的,她和路清珩就算分手,也该是和平理性的分手,两个人平静的商议好孩子的归属问题。
但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
原来那本小说里写得竟不全然是假的。
在那一刻,她是真正打定了主要要舍弃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孩子的。
路清珩应该是接了好几个项目,攒了一笔不小的钱,拍了一条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项链给她。
她却不屑一顾,当着男人的面,就将那条代表着他心意蓝宝石项链毫无留恋的丢下了山崖,就像丢弃了自己和这男人的所有过去,纠葛。
路清珩难以接受,翻过栅栏,狼狈不堪,可怜巴巴的到处在灌木丛中,巨石堆里去四下翻找那项链。
她却没有回头看路清珩一眼,面无表情的开车走了。
记忆的大门好像是对她打开了一道缝隙,她的脑子不自觉的抽疼,疼得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她才发现路清珩的手仍在紧紧抓着她的手。
“你醒了,还疼不疼?好点没有?”路清珩紧张地看着她,眉心紧蹙。
沈韫仪对上他担心关切的视线,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她和路清珩的过往竟然是那样的……
向来讲究教养分寸的自己,竟然把最不堪,决绝,恶劣的一面全部给了路清珩,那样不留情面的羞辱过他,将他的自尊和颜面尽数践踏在了脚底。
把他和孩子都视为累赘一般的丢在了过去。
而这个人,竟然却一点也不怪她,不恨她?
甚至还在百般讨好她,关心她……
仿佛自己对他做了再恶劣的事,他都能全盘接受,原谅。
这是为什么呢?
沈韫仪理解不了,只感觉如果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不仅要一脚把他踹出八千里远,还要把他置之死地,永远不给他反盘的机会。
沈韫仪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了,只能低声说:“已经感觉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我把药方和药膳的方子都留给你家的厨师了,你这个样子要天长日久的调养,慢慢改善。”路清珩并未觉察她的异样,只觉得沈小姐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老靠吃芬必得,治标不治本,是没有用的。”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味道可能不太好,但你记得要天天吃。”
沈韫仪讷讷垂下了头:“好,我记住了。”
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个傻子。
能被人骗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傻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正当这时,靠在床脚睡着的路煦阳突然醒了,一看到沈韫仪精神好多了,他当即高兴地叫了起来:“妈妈,你醒了。”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多了,你好点了,就继续躺下休息啊,不要起来乱动了。”他看沈韫仪这状态是要下床,当即操心的把她按了回去,用自己胖乎乎的爪子摸上了她的小腹,眼中全是关切:“我以前闹肚子的时候,也可疼可难受了,还要吃药打针!”
他完完全全把沈韫仪当成了病人:“想到你每个月都要这样疼一次,我就好难受啊。你们女生真的好伟大。”
要是换做他每个月这么疼啊疼的,他都不想活了。
因为路煦阳的絮絮叨叨,当即打消了尴尬的氛围。
也安抚了沈韫仪惴惴不安的良心。
再怎么不济,她好歹给路清珩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不是?
沈韫仪向来都是好强女性的代表,就算是天塌下来,再大的苦再大的痛,她都能做到一个人抗下,还不让身边所有人发现,担心。
但眼下,看着两个人这么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
沈韫仪不得不说被人关心的滋味其实还不错。
她低头看着小崽子,声音温柔:“妈妈没事,已经好多了,而且也不是每次都会这么疼的。”
“今天纯属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