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两天之后,傅凉沁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地奇怪了,因为傅凉旭和薛芷夏这两个人一定是在这儿闹了矛盾。
之前薛芷夏把自己带回这里,她原本以为是想要保护她。
毕竟她和傅家之间,已经发生了矛盾,她傅凉沁肯定是不能够回到那个家了。
但是,薛芷夏呢?在之前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么?可是这么多天,傅凉旭自己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一样。
薛芷夏自己也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什么也不说,也不主动跟自己的哥哥沟通联系,不正常,这样的一切,让所有的迹象都汇合在了一起。
傅凉沁已经知道了,他们俩肯定是闹了矛盾吧。
这样一直这么冷战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办法,至少傅凉沁自己一个人都觉得不太习惯了。毕竟,她还是更喜欢这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的样子,更喜欢他们一起打闹的样子,喜欢那样的。
所有的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所有的人都应该坚守住这样的幸福。
更何况,是傅凉旭和薛芷夏这两个人,他们之前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一般人都不能够坚守住的东西,这样。
所以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开彼此的,更何况,自己的哥哥也说过,薛芷夏这个人是自己注定。
傅凉沁忍了很久之后,已经没有忍住了:“芷夏姐,你和我哥哥之间,是不是闹了矛盾啊?”
薛芷夏正在整理景钰提供的那些有关于顾城的消息,把所有的纸张都放在一起,陡然听见傅凉沁这么说,就觉得自己的手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所有的纸页都散落了一地,傅凉沁都惊讶了。
“是啊。”
但是她暂时不想要傅凉沁知道这个情况,以至于她一边担心顾城。还要担心自己。
“没什么的,我哥哥一直都是那种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傅凉沁蹭了过来,“你就原谅他。”
“没什么,都是正常的。”
薛芷夏笑了一下,“我也知道,这个人就是那种性格,我知道。”
傅凉沁这才放下心来,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前也是有这样的时期,包括她和顾城也吵过架啊。
所以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正常的,所以她站在一个妹妹的角度,肯定不能够过于偏袒自己的哥哥:“芷夏姐,有的时候,该收拾的你就要收拾,不然有的时候,我哥哥太无法无天了,不行。”
薛芷夏被傅凉沁这种一本正经的态度逗笑了,所以她摸了摸傅凉沁的头发:“行了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薛芷夏也已经想得很明白了,特别是对于人生,对于自己,对于自己的这条命啊。
其实任何人之间,都需要秘密,有时候,一些善意的谎言,更能够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吧。
她也知道,人生来就有两个,一个我现世里流浪,一个他荒野上筑墙。
总有一个在流离颠沛,一路颤颤巍巍,走在时代洪流的河岸,被迎面而来的历风卷得东倒西歪,也永远找不到河岸以外的方向,只能哆嗦着继续走,走过战争,离别,生老病死。
重复着世代的规律。
时间的冰刀雕了脸,人世的风浪磨了心,无法逃避,无可奈何。
另外一个或许从开始就逆向了,只身赴了荒野,寸草不生,阴暗冰凉,不闻不问不听不说。
沉默地播种,好像期待着那些树能一直长到天上,长成抵御世界的墙,辅以耐心,执拗,以及本真。
他会经受纷乱与争夺,荒芜与寂寞,经受自然的摧毁,时光的折磨。
即使如此,仍是不闻不问不听不说,在无止尽的动荡摇摆中,梳理须发,熨直衣衫,纽扣一颗一颗,破旧但也光亮;一树一草,化了矗立的砖瓦,青绿色,带着泥土的馨香。
世间最美好的安排是,她和他总会相见。
薛芷夏和傅凉旭之间,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她来了,总有一天,她薛芷夏会重新这么到来。
她从漂泊的世间来了,历尽穷困,无助,干渴,饥饿,绝望。步步艰难。
有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成盛大的荒漠了,觅不到出口,也难敌交替往复的夜昼,遍地的砂石娑破了脚掌,烈日,风霜,还有什么呢?
浑浑噩噩的朦胧,模糊不清的悲伤。荒野中突然看见身影,如树桩向上生长,硬直得像墙。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来了。
傅凉旭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她生命里面的一个符号,在这里。
他熟知着这片荒漠,桀骜的荒野已经成了他的领地,他在等她,却更像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他修了屋房,养了很多羊,知道如何熬汤,甚至清楚风从哪个方向来。
从来临的那一刻起,他就改变着这片薛芷夏生命里面荒原,用橡树,用白桦,用采集的水源,做着流浪的薛芷夏所不知道的一切,制造着他的,她的桃源。
在冗长的岁月中用尽一切,他在这荒野上筑着,抵抗世界的墙,傅凉旭是她的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