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御花园,付嫔随意折了一枝半开未开的桃花枝,拿在手中赏玩着。
红月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注意着她的裙摆,主子,平日里您跟和妃无甚交情,可今日为何偏偏在那里逗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跟韩嫔一起,您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没有交情也可以处出来,本嫔家世不显,父亲政绩中上,估计今年任期满了,调回京城也只能是个平调,从三品官位虽高,可现在京中空着的多是没有实权的官位,可尚书省那里,吏部尚书的位置可还空着呢
红月不解,难不成主子您是想让大人补了吏部尚书的缺?可这不大可能吧!盯着这个位置的多得是啊!
付嫔没好气儿地瞪她一眼,果真是个愚钝的!脑子转不过弯儿!
红月见付嫔没了好气儿,忙低下头恭维着,奴婢入宫前出身乡野,只以为一个县丞就是了不得的大官儿了,哪里像主子这样被精心教养过?懂得朝堂上的事情。
两人踏进宫殿,被捧得开心的付嫔慢慢和她说着自己的打算,本嫔啊,是想让我爹爹争取未来吏部尚书原本呆着的职位。
吏部掌管各级官员的评定考核以及中低位官员的升迁贬谪,现在暂时还掌管着吏部的周尧如果能在景和帝面前说上那么一句半句,或是在评绩的时候多关注几分,一个实职是跑不了的。
现在的朝堂,勋贵世家的子弟占着许多清闲却有实权的职位,多是五品以下,五品以上几乎都是正经的书香世家、书香门第出身,再有就是家境殷实的耕读世家,少有寒门子弟。
很不巧的,她爹就是寒门出身。
寒门子弟,在朝中无任何根基,想要上去一步,千难万难。
是以她才会想着讨好周宜然进而影响周尧。
可是您这么想,其他人未尝不是这么想的啊?不说别人,就像弄玉阁的姜婉仪,奴婢听说她的父亲也是今年要回京述职,等待吏部任命的
红月还没说完,付嫔已然懂了她的意思,吏部尚书的位置,这些外放的官员谁都没有机会,最大的可能是把其他五部的尚书平调到吏部,空出来的那个位子再从下面挑选。
毕竟吏部是六部之首,一下子有人空降其他几人不会服气。
但空出来的位子,不消多说,必定是众人哄抢,甭管是京官还是外任的官员。
颇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唉,竟是忘了这茬儿,实缺谁不想要?还不如在矮个子里挑将军,也能松快些,眼光高的看不上闲职,勋贵世家的子弟多是纨绔,四品他们绝对没希望,还有可能捡个漏儿。
言罢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但就算这样,也足够压过韩嫔那个贱人了!瞧瞧那等狐媚子做派,哪像个官宦人家的嫡女,便是扬州瘦马,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她爹爹养着的那个扬州瘦马,付明珠及其厌恶这类弱柳扶风,弱质纤纤的女子。
韩嫔和宫女走在路上,很不巧的,碰到了丽嫔,韩嫔对着丽嫔见了礼,丽嫔却昂着下巴就要走人,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丽嫔姐姐,你虽有封号,可到底你我是平级,难道武安伯府的家教便是如此?还是已经没落到了连教养嬷嬷都请不起的地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得?
丽嫔高扬着的脑袋就那么梗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十分滑稽。
她的步伐停了下来,微微屈膝,妹妹见笑了,我刚刚在想些事情,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毕竟我武安伯府也是世代勋贵,纵然不如开国之时鼎盛,可礼仪规矩也是请了宫中的嬷嬷教导的,可和一般的穷酸破落户不同,若非我心中有事,是绝对不会忽略了妹妹的。
可宫中谁人不知,韩嫔在选秀期间,因为各样的礼仪问题闹出了不少的笑话?韩大人出身寒微,韩夫人也是他在微末之时娶的,自然身份不高眼界有限,哪里懂得教养嬷嬷一事?
韩嫔捏了捏帕子,神色温和,看不出半点的恼怒,那倒是妹妹误会姐姐了,早就该大点声的,我在姐姐旁边你都没听到我的问候,可见姐姐有多入神。
人家跟你见礼离得近你没听到,指责你没家教就听到了,原来耳朵也是双标的。
丽嫔冷了脸,面上青白交错,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姐姐慢走,姐姐可是要去清平轩?那里现在可是热闹得很呢!
韩嫔声音远远地传来,她神色更是复杂难辨。
到底丽嫔也没有去清平轩,回了春芳苑,和她同住的许嫔就一直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恼火的不行。
她本就因为前段时间怀有龙嗣而未晋升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这刺耳的声音一出,她更是心烦意乱。
芳草,你去问问,她这摔摔打打什么时候结束,就说我肚子不舒服,让她消停点儿!
许是怀孕脾气不好,再加上坏消息一连串儿的来,便失了往日的稳重自持,忍不住开口讽刺,她在这儿悄咪咪地摔有什么用?要真是有胆量,去清平轩在人家面前摔啊!惹得整个春芳苑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