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恽转身走向房门:“我好像并没有让洪姑娘来这吧,洪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洪蓁蓁忙跑过去拦住他:“什么洪姑娘,你就不能叫我一次‘蓁蓁’?你明知道……”
明知道我喜欢你。
苏恽神色淡漠转头看她:“洪姑娘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好像和你还没有那么熟,今日除夕,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洪蓁蓁闻言倔脾气就上来了,一屁股坐在苏恽房间前的台阶上,抬头挑衅地看他:“我就不走了,我就要和你一起过除夕夜,你能拿我怎么办!”
苏恽:“……那你坐着吧。”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房间。
洪蓁蓁呆愣着看他走进去,气鼓鼓地抱着腿,自言自语:“哼,我就不信你会狠心把我丢在这。”
不知过了多久,苏恽再出来时,洪蓁蓁靠在门框上抱着身子睡得香,空中绽开了朵朵迎接顺安四年的烟花。
苏恽拿着厚毯子,盖在她身上:“这么冷都能睡的着?”他打量了洪蓁蓁一眼,一身红色,真是和她性子一模一样,不禁失笑:“没想到还真和你一起过了除夕,新年快乐,……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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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蓁蓁醒来时,是在望月楼,“嗯?我……我不是在岳府吗?”她感觉有些迷糊,朝外大喊:“绿娥!绿娥!”
“来了来了,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绿娥赶忙跑过来,撩开锦帐,把手放在洪蓁蓁头上探着。
洪蓁蓁耐心等绿娥日常唠叨完,赶忙说:“我好的很,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哪知绿娥一听这话就炸了毛,气的不得了:“小姐还说呢,这苏恽算个什么状元!竟然把小姐你丢在门外自己在房里呼呼大睡,奴婢和大夯过去的时候,门外只有小姐你一个人,哦对了,还有这个毯子。”
大夯是洪太傅给洪蓁蓁安排的贴身侍卫,昨天是绿娥把他叫到岳府才将洪蓁蓁背回了望月楼。
洪蓁蓁接过绿娥扔过来的毯子,在绿娥看傻子的眼神中,含羞笑了出来:“你也不是不近人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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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一天苏妧早早就醒了,和玉打帘进来乐滋滋地一句:“小主新年好。”苏妧笑骂一声,将塞好的红封给她,又将一早准备好的红封给聆风阁上下都发了下去,人人有份。
苏妧挑了一身藕荷色绣梅云纹袄,下罩水绿色锦裙,,清清淡淡往慈宁宫去。
初一到太后处祝贺,众人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后,太后坐在主位上,身着金红色凤舞九天宫装,头戴五凤朝阳挂珠钗,笑着给各个嫔妃都散了红封:“你们在宫里虽不能和家中父母一起过年,但这红封却是不会少的。”
“多谢太后。”众人笑着说。
德妃接下,笑盈盈道:“昨儿晚上璋儿就闹着要红封,可把臣妾吵的头疼,今早给了他才算消停了。”
太后正了正颈上的玉珠管项链,笑道:“小娃儿都这样,一到过年开心的和什么似的。
淑妃却是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年的事儿还真多,好多妹妹去年三月刚进的宫,如今却……”淑妃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大过年的说这样的晦气话,也不知道淑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不过淑妃这话却是没错,本来这届妃嫔中最被看好的傅瑶如今被贬为小仪,禁足瑾含宫,邀宠的蒋梦环被打入了冷宫,万贵人年纪轻轻没了,沈贵人身为太后表侄女也被贬为选侍,如今身子骨弱的不行。
思及此,众人偷偷瞥向笑着和韩淑仪说话的苏妧,倒是这位苏婉仪,不声不响地成了陛下的心尖尖儿。
真是稀奇。
太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好端端地提那些人做什么,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淑妃闻言,笑着住了口:“是,臣妾不过一时想到了,却是没看准时候,还望太后莫恼。”
与韩淑仪说停了话,苏妧闻言抬眼轻飘飘看了淑妃一眼,轻笑:“淑妃娘娘今天这鬓上的点翠钗真好看,想必制作此钗的定是个大师,竟能以假乱真呢。”
淑妃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而后淡下去,太后礼佛,平日里最忌杀生,尤其是点翠这种残忍至极的工艺。
今日淑妃不小心戴了点翠钗,若说是真的,太后必会不喜,可若说她一个正一品淑妃戴假钗,她的面子又往哪搁?
淑妃心里暗骂彤书今日瞎眼竟给她带了这支点翠钗,面上却端着笑,含糊着问:“苏妹妹莫不是也喜欢?待会本宫就将内务府那制钗的人告知你。”
苏妧整了整袖口的流苏须,摇摇头:“嫔妾对那种东西可不感兴趣,多谢淑妃娘娘好意了。”淑妃刚才说的那番话,听上去是晦气,却容易让人想到苏妧的得宠,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她拉了嫉恨。
殿内的众人看着她俩唇枪舌剑,有些莫名,这怎么好好的就呛起来了?
太后自然也看出来苏妧今日与以往的不同,却是淡笑不语。
晏沉初一就开笔,上朝接见了文武百官朝拜,年头的事与年尾一样多,如此,一晃就已经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宫里的年味本就淡,幸而赶上元宵节这档口,才没让年味散了去,宫里又多了些欢声笑语,各个宫里的红灯笼被各式各样的彩灯给替代了去。
苏妧肚子已有近七个月大,整日懒在暖塌上不愿动弹。明瑟常过来拉她,好言相劝才愿意走上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