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竹却摇头,四周警惕地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道:“奴婢听到给悠嫔诊治的医女说,悠嫔的下身出了问题,以后怕是很难怀孕了。不过这消息被陛下封了,奴婢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苏妧简直不敢相信,诧异道:“这……怎么会这样……”
后宫的女人不能怀孕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和玉在一旁安慰:“小主放宽心,谁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再说,这也是悠嫔咎由自取。”
云斐点头,端上一杯牛乳茶:“小主别想这些事了,早些睡吧,陛下这几日应该不会来后宫了。”
窗外月明星稀,风声渐起,和微风匀到一起的光透进来,带着些许寒意。
苏妧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挂念着龙阙殿那个人,失去了一个孩子,此时他也在难过吧,毕竟,那是他的孩子……
晏沉的确接连几日都没有去后宫,岳辉的奏折呈上京城,坤州的水灾他已悉数办妥,不日便将回京。
“这岳辉倒的确是个人才。”晏沉难得开口夸人。
御书房内瑞王晏沨纸扇轻摇,靠在紫檀木椅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透的眼睛:“皇兄后宅不宁,前朝总得有个人让你省心啊。”
晏沉斜她一眼:“你少在这幸灾乐祸,母后那边你去了吗,她总和朕念叨你。”
晏沨笑得肆意,一身象牙白常服愈显其洒脱。“这是自然,时锦也总催我进宫看看母后,我怎敢不去。”
晏沉戏谑一笑:“看来弟媳将你这逍遥的性子调的不错,果然是陆家大小姐。”
晏沨“啧”了一声,故作不悦:“皇兄这么说可不对啊,时锦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愿意听她的话,可是皇兄不同,你是九五之尊,谁敢对你颐指气使?”他将茶点塞入口中,颇为骄傲道:“嘿嘿,所以皇兄啊,你这是在嫉妒我!”
晏沉笑起来:“也就你敢说朕嫉妒你,你啊你,成了亲还这么不着调,弟媳也真是受得了你,该改改了啊。”
“行了行了,这事就不劳皇兄费心,时锦还在府里等我回去呢,我就先走了。”说着起身行了礼,准备转身离去。
“对了,皇兄,有句话臣弟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他直视着一身龙纹长袍的晏沉,眉峰微敛,“皇兄,听臣弟一句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直执着下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更辜负了真正关心你的人。”
“母后让你跟朕说的?”
“非也,臣弟虽不甚清楚其中内情,但一直敬皇兄为兄长,不忍见皇兄心中如此烦忧,况且稚子无辜……”
晏沉打断他的话:“沨弟,我找到她了。”
晏沨住了口,思索了番,才知道他说的是谁,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唇角扬起:“那就恭喜皇兄了,臣弟告辞。”
悠嫔的风波过去后,后宫又平静了一阵子。
晏沉隔几日就会去慈宁宫,不少妃嫔在慈宁宫必经之路装作偶遇,岂料晏沉不仅瞧都不瞧一眼,还直接命安福拟旨禁足。
这会晏沉刚打发完一个不信邪凑上来的妃嫔,冷着一张脸。
经过御花园时,他看到园里精心栽培的满天星,突然想起他的小姑娘,目光立时变得柔和,好笑地想,幸亏娇娇从来不做这些邀宠的事,否则他肯定轻易就被她拉了去。
想去聆风阁了……
晏沉看向聆风阁的方向,控制住自己不朝那里走去。
不行,还没到时候,如果现在去,那娇娇就真的处在风口浪尖了,如是想,晏沉便移动脚步,朝慧明宫走去。
“今夜陛下依然没见敬事房的人?”傅顺仪冷着脸,娇美的面容略显阴鸷。
流音小心将傅顺仪的护甲取下,回道:“是,陛下从慈宁宫出来后,去慧明宫坐了片刻,便回了龙阙殿。据说敬事房的李公公直接被吩咐这几日不用去龙阙殿。”
“淑妃……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她才是最得圣心的。现在,就连蒋梦环那个贱人都要和我平起平坐了。”傅顺仪轻抚着肚子,语气愤愤:“为什么我就怀不上呢,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流青轻声劝道:“小主,您还年轻,陛下又宠您,总会怀上的,小主何必急于一时呢?凡事都要慢慢筹谋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傅顺仪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呵……我怀不上,别人也休想生下孩子!”
一阵风吹过,带着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隐约听到几声呜咽,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
流青流音站在一旁,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9章对弈
“小主的伤恢复得很好,再过几日便大好了。”范太医请完脉后便准备退下,苏妧见这个太医面生,不由疑惑:“为何这几日是你请脉?先前的刘太医呢?”
范太医低着头,声音有些不稳:“禀小主,这是太医院的安排,臣只是服从,其余一概不知。”
苏妧淡淡笑道:“原是如此,那以后就有劳范太医了。”
“小主言重了,臣告退。”
待范太医离开后,问竹有些犹豫着开口:“小主,若是奴婢没看错,这位范太医就是之前一直为悠嫔请脉的那位。”
苏妧透过纱窗,默默看着范太医略带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了才道:“我知道了,以后多注意些吧,日子总要过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