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安福在顺安帝身边呆了十几年,思索了会儿终是明白了主子说的是谁,赶忙回了句是。晏沉也不甚在意,闭眼假寐,宫道旁跪着一排宫女太监,低着头抖抖索索。
天色有些暗了,天边柔和的暮色,竟莫名在晏沉脸上映出一丝萧索来。
云斐入宫多年,与各个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关系都有些交集,这不,不知道她从哪个小宫女手中讨来个毛毽子,这几天苏妧玩的不亦乐乎,以至于敬事房的人来了她还在和聆风阁的小宫女们玩闹着。
“咳咳……”,敬事房的李公公在门口站了有一会了,见没人接见他就算了,这会儿他这么大个人站这都能被忽视?
李公公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在别的小主宫里哪次不是被恭恭敬敬地招待着,这位苏美人还真真儿是心大。但是他想到这位苏小主是安总管亲自嘱咐的,又不免耐着性子暗示了一声。
苏妧听到陌生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转头朝人看去,却是陌生的脸。
云斐小声提醒道:“小主,这位是敬事房的李公公。”
苏妧这才急忙将跳乱的纱裙整理好,摆出温婉的笑:“什么风把李公公您给吹来了?我这聆风阁招待不周,还请李公公多担待。”
李公公这才满意了些,摆出一副讲正事的样子:“苏美人,陛下今晚召您侍寝,小主好生准备着吧。”
趁着苏妧呆愣在那儿,和玉适时上前,将一个荷包递到李公公手中:“劳烦公公走这一趟,这些您拿去吃茶。”李公公掂了掂重量,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苏美人好福气,还是好生准备吧。”
聆风阁上下一片喜气,掌事太监白维躬身贺道:“奴才在这给小主道喜了,小主总算苦尽甘来。”
苏妧自然也是开心的,但还是有些疑惑:“我一直不声不响的,陛下怎么就突然点了我?”
和玉将苏妧按到梳妆台前,笑道:“小主管那么多做什么,奴婢只知道啊,今天晚上是小主侍寝,奴婢要把小主打扮的美美的。”
云斐也捧了个首饰匣进了内室,放在苏妧面前打开:“小主,奴婢从库房里寻了些精致的首饰。这眼看天就要暗了,小主得拾掇快些。”
苏妧瞥了眼首饰匣,摆了摆手:“我是去侍寝又不是赴宴,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卸下?嗯……只略抹些粉就好了。”
两个大宫女劝了半天,还是拗不过苏妧,只好任由她去。
轿辇悠悠地晃到了龙阙殿前,安福将苏妧引进寝殿,心中不免惊讶,这苏美人竟打扮得如此寡淡,也不知是否合陛下心意。
晏沉听见动静,抬眼望去,小姑娘青丝半挽,用一支白玉响铃簪簪着,略施粉黛,身着烟萝纱的娇小身躯,在夜色与烛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苏妧低着头,不太敢上前。
晏沉眸色深沉:“你既来侍寝,怎么不过来?”苏妧捏着衣角,鼓起勇气似的抬起头,看到的脸却和那日桃园内遇到的人意外重合:“你你……我……”
面前的人应是刚沐浴完,发梢还滴着水珠,比那日一身白衣的温润多了些烟火气息,但仍是精致的眉眼,好看的不像话。
“你是……陛下?”苏妧瞪大了双眼,好似要将眼前的人看出个真假来,晏沉淡笑:“那苏美人以为,能稳坐于这龙阙殿的是谁呢。”
苏妧看着晏沉,渐渐红了脸颊,什么呀,之前她还自作聪明地和他做什么交易,想想都觉得羞人。
苏妧撇撇嘴,本以为一国之君会是多么高贵雅致,没想到也是个爱蹲墙角的普通人嘛。
晏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色变了数次,他想起每次见到她时,她的娇软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朝她伸出手,声音中带着一缕诱惑:“娇娇,过来。”
苏妧慢腾腾挪过去,将手伸过去,被晏沉的大手包住。
她嗫嚅道:“陛下为何唤嫔妾‘娇娇’?”晏沉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中,低声问道:“怎么,不喜欢?”
苏妧低头不语,双颊早已红霞遍布。晏沉轻抚她的脸,“娇娇惯是素净,连脂粉也抹的这么淡,不怕朕不喜欢?”
苏妧抬眼望向他,杏眼雾蒙蒙的,却是问道:“陛下怎么知道嫔妾素净……”然后惊讶地看着晏沉:“难道陛下早已经关注嫔妾很久了?”
晏沉愣了一瞬,抿了抿唇,无奈地轻捏她的手:“别转开话题。”
苏妧只好按下不提,随即戳戳自己的脸:“父母给的容貌,为何要往上堆那许多东西?”说完又低声问:“陛下……不喜欢吗?”
晏沉闻言放声大笑,安福在门外听见这笑声,才放下心来,不免感叹这苏美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倒是有些手段,他记得陛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开怀过了。
晏沉笑完,忍不住对着小姑娘的樱唇轻啄一口,顿时将苏妧变成个大红脸。
他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凉的双唇又贴上去,苏妧微微往后缩了缩,晏沉却不给她机会,扣住怀中的人,撬开牙关,寻到那丁香小舌,交缠几番。
怀中的人儿小脸已红的滴血,晏沉不由笑道:“怎这般害羞,那天娇娇初见朕时……”话未说完,便被一双手堵住了口。
“陛下快忘了!快忘了那天的事,不要说!”苏妧巴不得他赶快忘了那件事,偏生他还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