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门被推开,原本肆掠的狂风像是相互推嚷着,全都呼啦啦地钻了进去,四周被高高点亮的红烛噗的一声暗了下去,复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那一声冗长的开门声像是从尘封的地下陵墓里冒出的一丝哀鸣,四周都因此变得寂静无声,连那一抹委屈的抽泣此刻都变得诡异,沉色暗金的贵妃软榻正对着屋子的门,那一对鸳鸯雕的栩栩如生,似要活过来一般,无甚光亮,那金香玉镶嵌的眼睛却闪现金色的光芒,灼灼华光,咄咄逼人。
王妃娘娘正端坐在榻上,昔日温婉的神色也是变了个模样,沉着脸色,很是难看。
从外头进来的长喜几乎是跪行进了殿内,惶恐地请罪,王妃娘娘恕罪,奴婢见萧主子身边的丫鬟来了,想着她们是萧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兴许能够帮助王妃娘娘一二。
说着,她更是连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地板被撞击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零星的血迹。
王妃娘娘瞧着她那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便冲着她挥挥手,愠怒道:算了,起来吧,进都进来了!
说着,她眼光一过,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忙会意关了大门,偌大的屋子里闪耀着诡异的光亮。
倾城瞥眼间却看见了长在王妃娘娘身边的夏主子,珠钗宝玉堆满了高耸的发髻,争相夺目,看来庸俗不堪,却可以看出是她精心打扮过的,偏红色海棠并蒂刺绣的流光锦襦裙,站在王妃娘娘的身边却硬生生成了一块背景,然而她却不在意,只是得意地笑着,那笑应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显得格外吸引人。
王妃娘娘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倾城与昭梦二人,似乎想要听听她们到底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长歌却是厉声呵斥道:见了王妃娘娘还不行礼!
倾城与昭梦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忙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王妃娘娘看着她们二人点点头,说实话,她虽将门口收起来,但那也不过是个规矩罢了,心里却是希望为萧主子开脱的人能够早些来,毕竟她也不相信萧主子会做出那样污秽不堪的事情来。
只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一下子也有些捉摸不定了,再加上夏主子一直咄咄逼人,萧主子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惹得她越来越怀疑起先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如今瞧着倾城与昭梦来了,倒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轻声说道:起来吧!你们俩儿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给我请安不成?
第四十一章借口
倾城知道,她们俩儿来这儿的目的想必王妃娘娘也是知道的,所以现在她只是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
王妃娘娘看了倾城一眼,轻声说道:就算是想给我请安,也不必专门挑着这个时候前来吧?她虽然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不悦,却让人不禁紧张。
此时,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阵一阵的雷声,听得不甚真切。
倾城顿了顿,瞧着王妃娘娘也是一脸疲惫,大着胆子说道:王妃娘娘果然明察秋毫,今日奴婢前来是有要事。
说着,她细细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有人疲惫,有人嚣张,有人漠然却唯有跪在贵妃软榻前瑟瑟发抖的萧主子显得尤为可怜,从她进来之后,萧主子一直未停止啜泣,只是努力克制着声音,即便知道是昭梦与她来了,可萧主子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见状,倾城却是缓缓走到萧主子身边,瞧着她发髻散乱,头上的珠翠散落一地,额头上殷红的血浸透了额前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已经三魂不见了九魄,只是一遍一遍地呢喃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瞧着她这个模样,倾城深吸了口气,直视着王妃娘娘,一字一顿说道:王妃娘娘,奴婢听闻萧主子被人诬陷与外人有染,奴婢来王府中的日子虽不长,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萧主子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想必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你说误会?!难不成我还会诬陷她不成?夏主子的声音似一阵刺耳的铜锣声,让人不得不闭了眼睛,她的声音盖过了殿内所有人,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动,头上的朱钗便叮叮当当像一阵宫乐一样响了起来,只是她知道这事儿并不是靠着倾城三言两语便能够说清楚的,遂看着王妃娘娘,坚定说道:再说了,今早上可是是妾身亲眼瞧见萧主子与那人在花园中拉拉扯扯,神色诡异,难道是妾身凭空捏造了这一段来诬陷她不成?王妃娘娘可不要随便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啊!
夏主子这话说的言之凿凿,可倾城却是一点也不会相信,夏主子与萧主子不合这是整个宁王府都知道的事情,夏主子自然会见不得萧主子好,更不要说萧主子如今身怀子嗣呢!
想及此,她想分辨,却听得萧主子身子一阵瑟缩,哭哭啼啼地说道:王妃娘娘,妾身真的没有!妾身真的没有啊!大虎是妾身在江南的邻居,他来王府只是告诉妾身妾身的娘亲怕已经不行了,可是妾身家中无钱医治,他来不过是想叫妾身筹一些钱给娘亲治病,王妃娘娘明察啊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又低了下去,最后又变成了一声一声无奈的呢喃,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即便她怎么说,怕也是没有人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