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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琅盯梢回来的第三天,武晰拎了一人来了侯府,说这才是那贼人。
这个时候谢玦在军中,翁璟妩自是不会越过他来处理。
她派人去通知了谢玦,同时也让人清空了外院的一间小院子,让人看守着,不能让人靠近。
再让人领着武晰与他带来的人去了那院子。
约莫下午未时的时候,谢玦与石琅从军中赶了回来。
入了院中,谢玦把马鞭扔给了东墨,问:“什么情况?”
东墨接过了马鞭,紧跟在身后,语速极快:“今日武校尉前来,说是抓到了那晚欲行不轨之事的人了,还说那人也承认了是他干的,主母没让细问,说等侯爷回来再审。”
眼见要靠近正厅了,东墨也没有再言语。
谢玦低声道:“去把娘子请来。”
吩咐后走上了檐台,跨入了厅中,身后跟着个石琅。
厅中只武晰和一个被捆绑着跪地的男子,谢玦只是暼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走过,在上首的位置撩袍坐下。
谢玦坐得挺直,峻挺如山,神色冷峻,便是一眼扫过,也给了人无形的压迫感。
武晰微微低头,未有应允也不敢率先说话。
约莫半刻,翁璟妩也入了屋中,暼了眼武晰与那男子后,收回目光与谢玦相视了一眼。
在背对旁人之际对他略一眨眼,表示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谢玦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眨眼,那放在腿上,掌心向下的五指下意识的按了按腿,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人到了,便也就开始审讯了。
没有悬念,武晰说自己时常出现在戏班子寻找蛛丝马迹,多日之后,终于让他察觉到了端倪。
他观察到了这个在戏班子打杂的这个男子,他好赌,且手脚不干净。
仔细调查后得知这人有偷盗的癖好,每次戏班子给大户人家唱戏,他都会趁着前院热闹,然后摸进后院行窃。
谢玦扫了一眼那被捂着嘴巴,神色惊慌,冒着冷汗的男子,沉声道:“让他说话。”
武晰把那男子的布团拿开。
被拿开了布团的男人,口齿不清的惊慌求饶:“侯爷,侯夫人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侯爷饶命!”
那男子嘴巴似乎被塞了许久,嘴都合不拢了,说话更是勉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翁璟妩轻哼了一声,冷声道:“饶你?那谁能来饶过险些被你侮辱了的姑娘?”
声音不大,却颇具威严。
她继而淡淡道:“若真是你做的,定饶你不得。”
男子闻言,额头的冷汗落得更狠了,下意识地想看向身旁的人,但立即想起的威胁,若被审问之时心绪的敢看一眼,便把他老娘或是儿子的眼睛给剜了。
男子梗着脖子不敢转,他猛地朝着上方磕头,磕得“咚咚”作响,每磕一次,额头就越发的红肿,隐约见了红,可见力道之狠。
翁璟妩也知这人是被武晰拉来做替罪羊的,见他这么诚恳认罪,便知这武晰拿了什么来威胁他。
男人的额头都磕出了血,翁璟妩不大见得这种,微微扭开了头,捻着帕子佯装嫌弃:“别磕了,磕得都是血,脏了我这厅子。”
男人闻言,不敢再磕,但头依旧碰着地面,眼泪和血水几乎都融成了一体,呜咽地哭着。
谢玦这种场面见多了,所以见怪不怪,冷静道:“细说一下经过。”
男人不敢抬头,哽咽开口道:“那晚小的溜进去行窃,发现有一个婢女貌美且一个人,深知大户人家便是真的发生了丫鬟被侮辱之事,会为了名声着想而选择隐瞒下来,小的就看中了这一点,所以见色起意,欲行不轨。”
他继续道。
见被发现了,便欲栽赃嫁祸到别人的头上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做的了,可不曾想还是被揪了出来,
翁璟妩抬起头,看向武晰,狐疑道:“这人该不是你为了脱罪找来定罪的吧?”
武晰早已料到会被怀疑,所以一拱手,应道:“属下查过了,小公子百日宴的那晚,那个时候,却是没有任何一人看见过他。一个打杂的,都准备要收拾离府了,他却不见了踪影,着实可疑。”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东西,“娘子请看。”
翁璟妩给了一个眼神明月,明月会意,上前去接过那包东西。
看着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布裹,到了手中却是沉甸甸的。
明月掀开来瞧,却发现是孩子的长命锁和手串等精细金器,一惊。
忙递给主子看,猜测道:“定是小公子百日宴的时候宾客送来的贺礼。”
这些金器无论是色泽还是做工,都属于上乘极品,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武晰道:“这是在他家床底摸到的。”
明月回想了一下,随而道:“好似真有那么几件礼没对上,但因发生了这事,娘子还把掌管库房的人都聚集了
', ' ')('起来,说留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人,立了威。”
翁璟妩看了眼那些个金器,算是明白了。
还真这么巧,竟真让武晰逮到了个潜入后院偷东西的偷子,看来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翁璟妩琢磨了一下后,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男人,问:“那你记得那晚你差些欺负了的姑娘是什么模样?”
男人颤抖的回:“那晚天色有些黑,小的不大记得那姑娘的模样了……小的真的已经知错了,下回真的不敢了,还请侯爷,侯夫人饶命呀!”
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也不值得同情。
翁璟妩看向谢玦,问:“那我让婉娘上来指证?”
谢玦点了头,他似乎无需说什么,只需往这一坐便可。
不多时,明月扶着婉娘出现在在了厅中,似乎经历了那一件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从武晰去了那客栈后,可苦了婉娘。
为了演得逼真,她这几日每日就睡一个半时辰,便是吃食都是清粥,还是五分饱。
不禁小瘦了一圈,便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因吃不饱睡不足而恍惚,双目呆滞无神,身体乏软无力。
若不是从妻子的口中听到了前因后果,谢玦看到婉娘这么憔悴的模样,都险些相信她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翁璟妩问:“地上跪着的人,可是那晚把你拖入屋中的男人?”
婉娘紧紧贴着明月,怯怯地看了一眼,然后又蓦然收回目光,颤颤巍巍的道:“那人戴着面具,奴婢没有看清他的脸……”
谢玦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东墨西霖,把人架起。”
门口守着的东墨西霖进了厅中,把跪在地上的人给架了起来。
站起的男子,倒算是高大。
谢玦又道:“把他的掌心摊开来看一看他的茧子。”
二人又给男人半松绑,翻看掌心一看,东墨道:“侯爷,这人掌心的茧子很厚。”
谢玦看向婉娘,面无表情的吩咐:“你去摸一摸是不是那手。”
婉娘闻言,脸色顿时煞白,连连摇头:“奴婢不要、不要!”
惊慌失措地再瞧一眼那人,很是惊恐,两眼一翻,径直昏在了明月的怀中。
谢玦:……
就,还挺真实的。
翁璟妩忙吩咐:“快扶她下去休息。”
明月“诶”了一声,吃力间,石校尉也帮她扶了一把。
有人承认了,有些细节也对得上,但并不能一下子就定罪。
谢玦沉默了许久,看了眼那男子,吩咐道:“送官查办。”
东墨和西霖闻言,便架着那男人出了厅子。
屋中只余几人,翁璟妩起了身,不冷不热地看了眼武晰,淡淡道:“这次冤枉了武校尉,抱歉。”
武晰慌忙拱手道:“娘子客气了,那时属下刚好经过,面具也恰好落在了属下的脚下,不管是谁都会怀疑的。”
翁璟妩冷淡的“嗯”了一声,道:“赔礼这两日会送到宅子去。”
说罢,便缓步出了屋子。
武晰听得出来,这翁娘子依旧对他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也实属正常,人是他抓的,会怀疑也是对的。
厅中就谢玦与武晰了。
谢玦冷淡地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在家中再等三日,三日后若是无问题,你就可回军中了。”
武晰拱手:“是,属下告退。”
缓步退出了屋外后,才转身离开。
人走得干净了,谢玦才起身,神色寡淡的出了正厅,往褚玉苑而去。
武晰的事情这几日也可以差不多搞定了,让他继续留在军中后,便该与妻子回云县了。
谢玦回了屋,翁璟妩平静地抱着澜哥儿,抬眼暼了他一眼:“武晰走了?”
“走了。”他入了里间换衣,继而道:“那婢女演得很好,等这事过去之后再好好赏她。”
翁璟妩想起婉娘那憔悴样,也有了让明月端燕窝过去给她补补的打算。
“自然是要赏的。”
她想了想,又说:“武晰这人会怀疑他是被我陷害的吗?”
半晌,谢玦穿了长袍从里间走出,说道:“除非他有与我一样的本事,但可惜他并没有。”
翁璟妩愣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木头像是在揶揄人?
谢玦从她怀中把澜哥儿抱起,然后坐到了榻上。
翁璟妩道:“那人的底细,可要派人仔细查一查?”
谢玦摇头:“不必,现在一切顺其自然,毕竟那人也算不得冤枉,送他入进牢中是他罪有应得。”
翁璟妩琢磨了一会,担忧道:“只是怕武晰杀人灭口。”
谢玦却是摇头:“不至于,若是再死一个人便节外生枝了,武晰不会冒险,而且那人知晓不用死,自然不会傻得把人给供出来,顶多便是等出狱之后死于非命。”
想了想,又道:
', ' ')('“盗窃侯府之物,最少判刑三年,等他出来,或早无武晰此人。”
翁璟妩仔细想了想,也赞同谢玦所言。
谢玦见澜哥儿嘴角出了口水,他拿起帕子擦了擦,然后看向妻子:“这几日你把行李收拾一下。”
口渴倒茶的翁璟妩纳闷地瞅了他一眼:“收拾行李做什么?”
谢玦:“圣人准了我两个余月的假,我陪你回云县。”
翁璟妩一怔,杯盏茶水溢出了杯盏,湿了手她才恍然回神,忙放下杯盏拿出帕子来擦。
她怀疑自己听恰了,所以眼都不敢眨一下,盯着谢玦瞧:“你说,圣人准了你两个余月的假,你要陪我回云县?”
谢玦嘴角微掀,竟有了一丝丝笑的弧度:“你没听错,五日后与你回一趟云县。”
翁璟妩又惊又喜地拿着帕子掩住了嘴唇,不可置信。
她上辈子其实在数月之前就回了一趟云县,但因这辈子怀着澜哥儿,阿爹阿娘又来了一趟,现在再说要回去便显得矫情了。
她还以为这辈子怎么样都起码要等到明年才能回云县,却不想五天之后就能回去了。
惊喜之余,再看谢玦竟然也觉得顺眼了不少,脸上露出笑意,随而又翻了个杯子倒了七分满,双手奉上:“喝茶。”
谢玦还是腾出了一只手把茶水接了过来,看向妻子那遮不住笑意的眉眼。
便知她是真的很欢喜。
谢玦的心情也难得好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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