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个团好吃!”莫离将每样点心都尝了一遍,特别爱那个鸽蛋圆,一口气吃了个才停住口问道:“哪里来的?我明儿还想吃。”
莫万江笑斥道:“别人家送来的,尝过就罢,哪有当饭吃的道理?你也玩了大半日了,回头吃完就去练字吧。”说着,他自己拿筷夹了一只翡翠烧卖,尝了尝点头不语。
不提莫家事,单说温柔出了府衙大门,迎面遇见一个着紫酱色绸裳的人提着两包东西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正是那阴魂不散的许秀才,立刻双眉紧蹙,假装没瞧见他,侧转身绕到另一条上去了。
许秀才再次在府衙门外瞧见温柔,心里微讶,正在猜测她来这里的目的,就看见她对着自己皱起了眉头,心里的怒意顿时就无法抑制的炽烈了起来,冷笑着想她大难即将临头,竟然不赶着过来巴结讨好自己,还作出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儿,避道而走!
他头脑一热,立刻就去求见莫万江,莫万江正在后堂享他的天伦之乐,听见许秀才求见,心里十分不耐,但又怕耽搁公事,只挥挥手向那传禀之人道:“你问他有没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就回头再说吧。”
传禀之人出去问了一回,又绕进来道:“许书吏说他有事想回一趟京都,请大人准假半月。”
“哦,准了。”最近事不多,况且府衙里的书吏又不止许秀才一个,他想告假就告吧,莫万江倒不怎么在意,只将一只海棠酥夹给周氏道:“你尝尝这个,枣香味儿很浓呢!”
许秀才听见莫万江毫不犹豫就准了他的假,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高兴是有闲去京都探听温家的事情了,失望的却是莫万江竟不虚留他一下,最后低头想了半日,忽然一拍大腿,恍然想道:一定是温柔在莫万江面前搬弄他的是非了!要不莫万江待他怎么改了个样儿?
他越想越气恼,心里对温柔的恨意也更甚了,边回去收拾行李,边暗暗琢磨着抓到温柔的把柄后,该怎么整治她才能快意。思前想后,决定到时强纳她作小妾,这样不但可以享受她的美色,还能肆意凌辱她,待到自己飞黄腾达后,再娶个有身份的体面妻,让温柔服侍他们,还能省了买丫鬟的钱呢!
对了对了,她不是还能做生意么?到时想个法儿,将她开的铺也据为己有,那往后的日就更是吃喝不愁了!若是有闲钱,没准还能走通门,混个官儿做!许秀才越想越得意,将方才受到莫万江冷遇的失落都抛到脑后去了,背上行李铺盖,就飞快的出去雇车,往京都去了。
偏生莫万江近来没有什么公要送入京都,直耽搁到日之后,才将温柔托他送的那封信连着公一块使人送往京都,这时许秀才离京都只差两日的程,眼看着无论怎么赶,陆策都不能在他进城之前,收到那封信了。偏偏此事,莫万江是个不知情的,而温柔原本估摸着许秀才在府衙里做事,不是个自由身,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能赶去京都的,却没料想到许秀才对整治她的事情,抱有大的热情,居然说去查,就立刻去查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许秀才一幻想着将来的美妙前景,乐滋滋的抵达了京都。他原本住的房是赁来的,眼下没有落脚处,只能找间客栈先住下。他一向只知道温家搬到别处去开铺了,却不清楚究竟是搬到哪里去了,次日一早起来,梳洗整齐,就穿着一件簇新的精白绸裳往从前赁房的那条巷里走去。
街坊邻里瞧见许秀才如今容光焕发,衣饰又讲究体面,俱都来奉迎攀谈,倒教他卖弄了好一阵,心里更是有种荣归故里的虚荣快感,及至那熟人媒婆马氏一步摇晃到他面前,拍了他半晌马屁后,难改老本行的打探他娶了妻没有,他才想起自己今儿个来的目的,忙问马氏知不知道温家当初搬到哪去了。
马氏斜瞟了他一眼,甩着帕笑道:“许先生真是情深念旧的人,如今都平步青云了,还没忘记那温家女?”
当着众多街坊的面,许秀才不得不装出沉稳的道德脸孔,斥她道:“别胡说,我是有正经事儿要找他们。”
马氏显然不信,但又不敢得罪他,只满面推笑道:“搬去小食街了,你找找,听说挂着‘温家食铺’的招牌呢,生意火红得不得了!”
其他街坊略有知情的,也都点着头附和有声。
许秀才闻言与众街坊道了个辞,拔步就走,马氏见他说走就走,只慌得追在后头高声喊道:“许先生,若是看上哪家姑娘要上门提亲,可别忘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