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鹭初啼,天地复苏,湖畔小楼依旧沉睡在淡绿的薄雾中,近处水平如镜,远处层峦迭嶂,偶有一两只鹧鸪,滑过湖面捕鱼,宛如利剪。
唐辛夷的生物钟已经被学校折磨的,天蒙蒙亮就醒,摊煎饼似的躺在床上欣赏风景,掸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身体酸软疲累,精神却大好。
烟火里的尘埃味犹在鼻尖,画面重映在脑中,噼里啪啦的配乐,五光十色的光影,两人嘴唇相触的柔香,就这样融化在六月夜色浸没的瑟缩天光。
翻个身,将手伸进微凉湿润的空气里,整个人像小猫一样翘起身体做着伸展,叹息一声,打开手机,很好……微信微博,电话短信……都没有人打扰。
满血复活的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两颊泛油眼袋泛滥的那张脸,再次感叹虚幻,苏红凛于她而言,就是夏日的一场春梦。用力眨几下眼,确认这都是真实的,再去洗脸刷牙噗噗噗,梳头的时候想了想,又把头发弄回凌乱的样子。
小别墅呈凹字型,两间卧室分居两侧,半立于湖面,用水上木板搭的阳台连接,唐辛夷打开卧室的正门,悄咪咪地探出脑袋,客厅拉着窗帘,光线十分昏淡,就又退回去,决定走阳台上的后门。
垫着脚,努力不让宽松拖鞋发出声响,木地板尤为讨厌,小心翼翼走到苏红凛门前,将脸蛋贴在玻璃窗上往里窥视,苏红凛还在睡,侧着身子背对着她,睡裙挂在身上堪堪用一根细线稳着。
凹凸有致的曲线,就是那朦胧的远山吧,而自己就是……未经允许想要突破禁区的攀登者咯!咽咽口水,试着推开窗户,啧,锁上了!
那就再推推门……唐辛夷水肿的眼立刻射出充满红心的光,这种感觉太浪漫了啊,她特意为自己留了门耶!不过转念又遗憾地想,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偷袭她,单纯的抱着睡觉也好啊,为什么要想着不去打扰加班的她而什么也不做呢?
昨晚的气氛明明那么美好……
复又叹息几次,无声摇头惋惜,从反光的玻璃上确认自己现在的形象,十分满足“春风烂熳恼娇慵”的美人初醒时,轻又缓地推开门,心跳如鼓,走近床上躺着的真正美人。
床头柜上放着烟灰缸,里面三支香烟被黄色的液体泡着,整个房间只有香薰的味道,她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尾,屏幕还亮着。
唐辛夷脱掉拖鞋靠近,将烟灰缸拿到茶几上,再走去床尾拿笔电,屏幕上的照片是之前两人视频通话的截屏,自己坐在学校小花园里,身后是开得灿烂如锦绣的黄木香,侧头微笑着,清爽俏丽,难得的漂亮上镜。
定神再去看电脑,发现并没有密码,按住home键的同时,屏保晃到主页,密密麻麻的英文邮件,应该是关于苏红凛工作内容的,自觉地并不细看,她感兴趣的也不是各种交流软件,那太侵犯隐私,瞄一眼还在那儿的苏红凛,唐辛夷点开了相册。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相册有密码……诶,不对……想到昨天的情事,她如果把视频上传到电脑里备份,那么设置密码才安全啊……拍拍自己小脑袋瓜,臭美的表示自己反应还算迅速!
床上的苏红凛皱眉,貌似被惊扰到,翻个身眨眨眼,继续埋进枕头里呼呼大睡,站在床尾的唐辛夷愣了愣,这才看见她脸部的轮廓,放下电脑,走到床头蹲下,就一直静静地看着苏红凛。
莱蒙托夫有首诗这样写:一只船孤独的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沉沉,白的像大理石雕刻的普绪克,轻盈圣洁,带来命运里的一切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