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位王书记今次为了争这条国道,拼得险些豁出命去。
薛向甚至听彭春悄悄话说,一个月前,离开因台时,王书记的发型还能勉强弄个地方支援中央,如今不过个把月,竟成了这副惨样。
酒宴是十二点半开始的,人民饭店在东城区是最拔尖的,在四九城内,也颇有名号,论档次也就仅次于名族饭店,新侨饭店,京城饭店等几个国资大拿。
王书记要的是个大包,内衬虽不豪华,但极是考究,一水的红木器具,令人赏心悦目,墙壁上的水墨山水,俱出自名家之手。
彭春一进门就暗自嗟牙,趁着要茶的当口,悄悄一问价,险些没摔倒在地,光包间费用便是五十元,几乎占去她彭某人七分之一的工资,须知他彭某人如今才提了工资。
就算如今国家在搞活经济,推进物价改革,可是改到弄一间房吃饭,就得交付五十元,在彭春看来,也太过匪夷所思,实在天方夜谭。
薛老三倒是见过世面,并不觉得有什么,更知晓这位王书记为了那条国道,连命都豁得出去。
别说一餐饭花费几百上千了,若说能促成国道从因台经过,王大书记估计楞敢通过财政搞出上万元的个人奖励。
薛向原想着,就凭王大书记的力度,这条路没准儿还就走通了。
可不曾想,宴会一开始,气氛就不是很好。
菜上桌前,上的是功夫茶,王大书记方殷勤给那蝙蝠衫端过一杯,便被那蝙蝠衫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把折扇轻轻挡住。
“老王,按我的意思,还是别扯这些没用的了,隋处长时间紧,可没工夫跟你这儿功夫茶,有话赶紧说,有屁迅速放,都忙着呢,实话说,你那点儿破事儿,咱要不是看是熟人介绍,都不稀得理你,赶紧着扯正题。”
蝙蝠衫满脸不屑,说着话,边轻摇折扇,边微晃着脑壳,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惬意得不行。
“隋处,没那么忙吧,今天可是周日,您平素日理万机,为国操劳,难不成今天还不得空闲?”
王书记侧着身子,朝上首的隋副处长歪了过去,笑容满面。
殊不知,他这模样,看得彭春眼睛直眯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隋副处长只是立项处副处长,撑死了也就是个享受正处级待遇,没准儿还就是副处级。
可王书记可是鲁东省委委员,正厅级地委书记,论级别高了他隋副处长整整一级半。
彭春是占了高学历的好处,又有充足的基层经验,这两年才进步飞速,上到了副厅级。
此君又不曾主政一方,更不曾在京城为官,分管的又只是科教文卫,别说来京城跑项目,便是省里跑项目也不曾轮着他。
若非今次王书记酒国缺将,根本轮不着他彭某人来参宴。
是以,眼前的景象,落在彭春眼中是极不正常的。
以他的官场逻辑,正厅级对上副处级,那不是说啥是啥,简直就是碾压。
可如今的局面简直反了,就算你隋副处长是部委干部,可也没牛到这份儿上啊。
彭春哪里知晓,小官大作的厉害。
老话说,人不求人一般高,眼下,可是王书记苦求隋副处长,而隋副处长无求于王大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