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25节</h1>
江公子方去,薛老三便掏出烟来,先前迎来送往,他可是憋坏了,待会儿若进了门,定然又是数个小时,闻不着烟味儿,也只有趁着这会儿没人,赶紧香上几口。
谁成想,薛老三刚把香烟点燃,嘴前凭空多出支手来,将他香烟摘了下来,放在脚下踩灭,尔后装回了兜里。
“老三,你小子心咋这么大了,都这会儿了,你还能抽得下烟?”
说话的是一方脸大眼的白面中年,个头和薛向差不多高,面目更有三分想象,不错,正是昨天方才赶到的薛平远,薛老三的三叔。
细说来,这次中办对薛家人颇为照顾,一应近亲都获准入内,而相对于薛家,苏家亲眷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当然,如此结果,倒不是说苏家脸面不如薛家大,本来嘛,苏老太爷虽早就挂冠而去,可在老一辈革命家里的脸面还是一等一的,关键是,此次婚庆的主题是“薛家娶亲”,而非“苏家嫁女”,是以,除了苏老爷子、苏燕东夫妇外,便是苏风雪的叔叔、堂弟都没机会到场。
“三叔,您不在里面招客,跑这儿来做甚?”
说话儿,薛老三伸手帮薛平远整了整翻起的衣领。
“招客?老三,你也寒碜你叔啊,招呼北厅的那帮小子丫头么?那用不着我!你三婶忙活得可起劲儿了,我一辈子都没见她笑过这么长时间,我估摸着婚宴结束,她那张老脸一准儿得抽筋。要说招呼别人,那就更用不着咱插手了,没见中办自富主任以下,四个副主任轮番上阵,好像今天不是我侄子结婚,是他们中办举行联谊晚宴一般。”
要说薛家三兄弟,性格迥异,但有一样相同,就是不攀附权势,是以,薛平远才有此番言论,若换了一般人,这会儿早忙得打巅儿,如此天赐良机,扩大人脉的绝佳机会,岂能不利用?偏偏薛平远就是这么个耿介性子,厅内冠盖满京华,厅外他斯人独憔悴。
“三叔,高兴点儿,怎么说今儿个也是您侄子我婚姻大事儿,想这些干啥!要我说您就是矫情,这事儿别人想都想不来,让咱家摊上了,不知亮瞎了多少人的钛金狗眼,您这儿还嫌七嫌八,是不是太那啥了!”
薛老三到底生着七窍心,怎么说怎们有理,先前人家江公子劝他的话,被他稍稍修饰,原意拿了宽解薛平远,若是江朝天此时在侧,估计能气死过去。
听薛老三说得有趣,薛平远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展颜笑道:“老三,也是你小子有福啊,要是二哥二嫂在世,看见你有今天,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啊!”
一听薛平远提及死去的父母,薛老三笑脸陡凝,薛平远见状,挥挥手,拍拍自己嘴巴,“行啦,都怪三叔嘴臭,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嘛,对了,原弟、阳弟都给你准备礼物呢,说回家再送你。”
薛向笑笑,揭过了这个话题,又问了薛平远的工作安排,上次他听伯父说,他那位三婶似乎十分想让三叔到京城来工作,薛安远便提了国f部,可眼下,薛安远要入主国f部了,薛平远这做弟弟的怎么着也不会再往里面挤,那薛平远的新工作恐怕就得从长计议了。
薛平远摆摆手,道:“啥新工作,别听你三婶咋呼,她整天除了吱唔这个,还能有啥正事儿,我还留五一基地了,在那儿干了二十来年了,好容易从小兵混成副旅长了,我可舍不得挪窝,再说你三叔除了跟弹道图纸打交道外,别的我也不会呀,真听你三婶瞎安排,去了国f部天天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没准儿能把我逼疯!”
薛向笑着点头,他也知道自己三叔的专长和兴趣,便支持了他的选择。
却说这叔侄二人在厅外聊得热闹,时间也一分分淌过,个把钟头过去了,终究再没外人到来。不过,这点也早在薛老三预料当中,毕竟一众大佬都到了,别人焉敢不到,而绝顶上的那几位,哪个不是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他薛老三的婚礼虽然重要,可比他婚礼重要的事儿,在所多有,不来也是正常。
忽地,操办这场婚礼的宁主任忽然满头大汗地快步奔出厅来,瞅准薛老三,便冲了过来,扯着薛老三的膀子,急道:“你这个新郎倌也太自在了吧,你还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结婚,好家伙,都这会儿了,你还跑这儿来躲清净,快给我进去!”
“宁主任,您这是干嘛,难不成婚礼提前了么?”
这会儿,薛老三还真就没多少今天是自己大喜日子的觉悟,想来也是,谁家结婚,不是七八点正热闹,就他薛家人婚礼,是傍晚才来客,客人到来后,还得腾出个把多小时给客人聊天,说是别人家,遇上这等客人,早拿打棍子打出去了,偏偏他薛家人也只有干等着。
“我的小祖宗诶,你该有颗多大的心啊,甭说了,你给我赶紧进去,再墨迹会儿,我这心脏病都得犯了!”
说完,宁主任再不跟薛老三墨迹,抓住他袖子,就楞往门内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