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天知晓父亲的担心。便拉着歌洋同志坐了下来,讲起了入金陵数月的详细经过。和所有的官员履新一般,初来乍到。姜朝天也未想着建功立业,主要精力放在了调理人事,弄清状况上。
金陵到底不比一县,各种关系网错综发杂,且庞大,数月下来,姜朝天尚未打开局面。
姜朝天足足说了近一个小时,方才住口,中途在歌洋同志的催促下。吃完了勤务员新送上的杂酱面。
歌洋同志喝一口茶,道。“终究还是稚嫩了一些,做大官和为大吏。岂能等而同知?为大吏,操办好上官托付之事便好,靠着水磨功夫,时日一久,人脉自会通顺。而作为执掌一方的大员,御民数百万,管地数千里,无时无刻,不有千头万绪朝你袭来,紧急事件,更是瞬息而发,想稳坐钓台,从理顺人脉开始,却是落了下乘,着了窠臼,在赤水县时,你可以这样走,但在金陵,你这样趟下去,便是再给你三个月,你也解不开这个疙瘩。”
歌洋同志这番话算是说进了姜朝天心里,入金陵这几个月,他迟迟打不开局面,只觉整个金陵就好似一个巨大的蚕茧,一点点将他束缚,快要动弹不得了,这些年的官场经验,在金陵似乎完全失效,这样的局面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他本想着许是时日太短,还须忍耐,此刻闻听自家父亲一番分析,句句切中时症,端的是治政经验丰富。
当下,姜朝天道,“那以您之见,当务之急,我该如何行事,还请父亲教我。”
歌洋同志笑着道,“你啊,我看你是官越坐大,越是迷糊,以前的聪明才智,都哪儿去了。看样子,你现在是没时间读书了,把我交代的话都忘了,你要是哪怕每天抽一个小时,用来阅读领袖的著作,就不会落到今天的进退维谷。你的问题,领袖的矛盾论中,讲的很清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善于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善于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你若是记得这些,在金陵只需旁事不问,抓住最核心的事件,按照自己的主张,狠抓落实,着力推行,保管很多看似平时无法解开的人事疙瘩,权力分配,都会一股脑儿地自行开解。”
歌洋同志一番话道罢,江朝天几要击节赞叹,心中叹道,如此大巧若拙的妙计,怎么自己就想不到了,看来,官场这门学问,自己离吃透还远呐。
父子两又围绕金陵官场闲叙一阵,姜歌洋特意指点了横亘金陵的几家高门,叮嘱姜朝天这次回去后,定要去拜访,绝对有助于他打开金陵的局面。
姜朝天应承后,忽的,想到那不着调的陈英年,便道,“父亲,我今次和英年同志恰巧在机场碰了头,又一道在京城饭店坐了会儿,恕我直言,英年同志性格强势,孤傲高标,怕还不适合执掌一地。”
陈英年是姜歌洋主要运作的,姜朝天不好下老父面子,只好婉转而言,实则,在他心中,这位陈英年同志做个县委书记,怕是就顶了天了。
姜歌洋知道姜朝天何意,笑着道,“成老,宋部长都瞩意此人,我也看英年同志不凡,在浙东就干的很出色嘛。至于能不能胜任执掌辽东的重担,我看问题不大,再说,现在是集体领导,英年同志即便开始不能适应,终归能历练出来。”
这下,姜朝天彻底震惊了,若非此话出自自家父亲嘴中,他几乎要当笑话听了。什么时候,辽东掌舵人的位子,也能拿去给人做试验田了,用作锻炼某个人的能力,这是不是太奢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