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蔡行天的信任,就等于剥去了他黄思文最重要一层外皮,几乎什么也不剩下了。
是以,每每对阵薛老三,黄思文都难免患得患失,心浮气躁,可越怕失败,偏偏这失败又来得那么迅烈。
然,若大计划成行,于德江而言,无异于开天辟地,身为大计划奠基人之一的黄某人,势必金光加身,以后即便是没了蔡行天的看顾,他黄某人的路也会越走越宽。
毕竟,时下,中央正在大力提拔年轻、有知识、会搞经济的干部。
他黄思文年轻、有知识,两项条件皆已满足,唯一的短板便是经济。
若大计划成功上马,这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齐了,若是再稍有运气,没准儿他黄某人能被列入中组部的后备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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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人和小家伙来德江后,薛老三就变得恋家起来,常委会散会后,整个市委大院都在惊叹于他薛市长神鬼莫测的手段,薛老三自己却将这官场俗世抛在了脑后,早早归了家。
到家时,已近九点,方一进门,小家伙便缠了上来,埋怨说,“都怪臭大哥不守信用,不回家吃晚饭也不说一声,我和大嫂还等你包饺子呢,谁知道你弄到现在才回来,害我和大嫂就吃了中午的剩饭剩菜,赶紧给人家弄吃的!”
薛向敲了他小脑袋一下,笑道,“少装了,你大嫂饿着了,我相信,你怎么能饿着,就你那一柜子零食,没撑破肚皮就好呢!”
小家伙被他说得小脸一红,嘴上强辩道,“零食是零食,又不是饭食,光饱肚子,又没营养的!”
“刚才我可只听你嚷嚷着饿,可没听你喊没营养!”
薛老三心道,这话他可不敢宣诸口外,不然惹毛了烦人精,非闹他个鸡飞狗跳。
时逢月半,圆月高悬、星辉漫天,院内青松,古柏,老槐,桂花,皆在这如水夏夜,散发着各自的芬芳。
“好香,好香!”
小家伙刚洗完澡,着一件连衣裙,顶着还未干透的头发,斜靠在架在两株松柏间的吊床上,抱着一瓶汽水,吸得滋滋有声,惬意得浑似个小地主婆,几声“好香”叫罢,又脆着声音喊道,“烙饼少放油,多放肉,不要肥的,只要瘦的,不许烤焦,给我拌点酱料……”
正在厨间忙活的薛老三闻声,真是哭笑不得,恼道,“爱吃不吃,挑什么肥,拣什么瘦,有的吃就不错了。”
说着,手上加快,三下两下,一盘金黄酥软的猪肉烧饼便出锅了。
他还没端了盘子出得厨房,小馋猫哧溜一下,已然溜进厨来,刁起快烧饼,咬了一口,边抽气散热,边用力猛嚼,一块烧饼更是在双手之间翻来覆去,散着热气。
“真是只小馋猫!”
薛老三敲敲她小脑袋,端了盘子边行,便喊苏美人过来尝鲜。
苏美人端了果盘,笑吟吟地行了过来,方把果盘在石桌上放了,咚咚几声,门被叩响了。
“我去开门!”
说话儿,苏美人便快步近前,将门打了开来,作为女主人,她还是挺乐意家里来客的。
门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人头不少,苏美人只认识个市一中校长朱大勇,七八个中老年男人挤在门口,朱校长反倒是被挤在最外面的。
“是苏风雪同志吧,我是教委的张国政,我代表教育战线,来看望您来了,对您今天中午,在市一中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慰问。”
说话的张国政五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一身装扮极有威严,说着话,两撇浓密的眉毛一抖一抖,似乎是真气愤得不行。
苏美人极少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在京大教书时,她父亲是京大高级干部,她性子清冷,平素自然极少人来麻烦与她。
而嫁入薛家后,薛家门第高深,来往薛家的高官显宦对她这位薛家少奶礼敬有加,但为避嫌,自也极少靠近。
眼前的这张国政自报家门,是教委来人,显然人家是自谦,看这架势,一准儿是教委的领导。
一想到中午被那姓曾的为难,她心头就火起,“慰问就不必了,我也没受什么伤害,倒是那位铁主任不是受伤不清么,领导们去慰问她才是要紧!”
说着,啪的一声,她便关上了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