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干得到消息,也是哭笑不得,又担心小家伙一路的安全,当下,命令刘勇火速给还未赶回的小胡子摇电话,要小胡子先不着急回来,在火车站接人。人家小胡子这会儿已出了江汉省,正在往京城赶,却被许子干发动庞大的关系网,硬是在火车上把消息递给了他。
小胡子一听是许部长下的严令,哪敢怠慢,连夜又赶往江汉省。许子干那边早摸清了小家伙乘坐的哪列火车,通知了小胡子。小胡子倒也没误事儿,火车刚到,便抗了中组部的招牌,倒站里一晃。站长哪敢怠慢,立时就开了广播,数十个高音喇叭一喊,还有啥人接不着,就这么着,小胡子和康桐会合了。
有小胡子这熟门熟路、口衔天宪的家伙引路,一路好吃好住、车接马送,竟是畅通无阻,一天多的功夫就赶到了快活铺。小胡子只待引着康桐二人进了快活铺公社,再由公社派人引路,去寻薛向,哪知道巧而又巧,竟是当街就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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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见小家伙这般情状,脸泛苦笑,冲康桐使个眼神,伸手便将小家伙抢了过来。小家伙被薛向强行抱进了怀里,小身子用力在他怀里挣来挣去,小脸儿奋力地朝一边扭去,躲避着臭大哥那张讨厌的脸蛋儿,以示人家懒得见你。
可那双肉乎乎的小胳膊却出卖了真实意图,正牢牢地环着薛向的脖子,勒得他快出不了气了。小家伙的小脸儿躲哪儿,薛向的脸就跟着转向哪儿,小家伙见躲来追去,快被臭大哥弄笑了,这可符合和她预先设定好的见面景象。
原先小心思想好的,是臭大哥苦苦道歉,泪流满面,自己看他可怜,再让他保证不追扔下自己,才勉强原谅他的,怎么能给臭大哥弄几下,就笑呢。
当下,小家伙也就不躲了,虎了两只漆黑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薛向,小巧的琼鼻用力骤起,鼻腔里还发出“哼哼”的咆哮声,竟做出了一副凶恶模样。小家伙使力地盯着薛向,看架势,是要用瞪眼神功,将臭大哥狠狠修理一顿。薛向心中好笑,脸上却飞速地做出一副恐惧、惊慌、愧疚的模样。薛大影帝的表演功力日趋化境,自然很好地配合小家伙完成了这次表演。
哪知道,一边的康桐看得笑出声来,薛向一个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小家伙见臭大哥不思反省,还敢笑,没见人家都瘦了么,也不关心人家。小心思方消了七分的怒气,瞬间满格,一个虎扑,撞进薛向怀里,雪白的虎牙就开始寻觅下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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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你不回去,工作怎么办?”薛向看着一脸坚决的康桐,只有拿工作劝他。
原来,小胡子见任务完成,寒暄几句,就要告辞。薛向原以为康桐就是来送小家伙,哪知道康桐竟不跟小胡子一道返京,也打算赖这儿了。
“反正我不回去。”康桐倒是保持了一贯的语言风格。
得,薛向知道再劝也是徒劳,索性就不废话,同小胡子握了握手,目送他远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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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蔡家大宅。
啪的一声脆响,蔡高礼摔碎了第三个茶杯。
“别摔啦,别摔啦,有能耐,你去找那姓薛的小子出气啊。没本事的窝囊废,只会转挑自家东西糟践。老娘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连个大队长,混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混上。每回,我回娘家都替你脸红,你看我三弟,四十出头,就当上了承天县的一把手,他…….”一位膀大腰圆的村妇指着蔡高礼破口大骂。
哪知话没说完,蔡高礼顺手就将身边的桌子给掀了,“别给我提你三弟,郭民家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倒是承天县的一把手,连老子小小的一个队长都弄不下来,这样的一把手,说出去我都替他害臊,你还有脸跟我提他。”骂完,蔡高礼赤红的脸膛像要滴出血来一般,秃了半边的脑袋,汗水涔涔,将不多的毛发浸得湿答答,软软地伏在一边。
“队长,队长,你就知道一个破队长,先前,老队长在时,这靠山屯不也是你说了算。现在好了,来了个还在吃奶的娃娃,你就怂了?那个杂种把国庆的连长撸了不说,还将人打个半死。我看你回来半天,就知道拿自家娘们儿和这满屋子的东西出气,怎么一句不提收拾那杂种的事儿,蔡高礼,你要是这么软蛋,我就回县里,去找我三弟,我就不信这外来的杂种能翻了这靠山屯的天。”
一听这老娘们儿要回娘家,蔡高礼霎时就软了,颓然坐回了歪了半边的椅子。先前,他嘴上骂承天县革委会诸人郭民家骂得痛快,可那也不过是在自家快活快活嘴。真要郭民家站他面前,他哪里是郭民家的姐夫,外人见了,准得以为郭民家是他老丈人。
被家里的老娘们儿骂了几句,蔡高礼反倒开了窍:是啊,你是队长又如何,终归是个外来户,你头上那个代字还没去掉了,这靠山屯哪里轮得着你发号施令,且看我如何炮制你。
这会儿,蔡高礼彻底回复了精气神儿,打算好好和这个还未谋面、听起来厉害得不得了的娃娃队长较量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