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鹄族人不断送来热饭吃食,烧热汤水让受冻的旅人沐浴擦身,一时间帐里声响嘈杂,人流攒动,只有领队之人守在病人床边,面容凝肃。
陆英施诊前与他道,自己只是个游方郎中,来罗鹄寻药;领队自报家门,姓赵,家里行十八,京城人士,多年来一直在宛梁两地跑商,队伍乃是洛京金蚨商号,此番前来宛郁,是为京中的一位贵人,到极寒之地寻找北境霜山雪莲,却不巧天降暴雪,与接头的人生生错过。那病得厉害的人,便是商号掌柜的小儿子。
谢阑在一旁看着药,煮到差不多的时候,戴上厚实的皮质手套揭下砂盖,浓郁的药味混着蒸腾的白雾扑面而来,端起砂罐,蓦地听身后赵十八道:“这霜山雪莲乃是贵人与陛下册封太子大典上的献礼,我们休整后便需要赶回洛京,否则就会错过开春册封大典。”
陆英疑惑道:“今年帝后大婚时,我可是在洛京,当时皇上尚未有子嗣,且不说皇后一个月便被废了,其余宫妃也没十个月的时间生啊?”
“张大夫,你可就不知了,太子并非圣上的亲生皇子,而是当初京师动荡时身死的殇太子之子。”
端着药罐,谢阑早已僵立在场,望着领队赵十八。赵十八半张脸没在昏黄的阴影里,看着隐约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坐在床边与陆英交谈,没有留意谢阑。
谢阑突地开口道:“皇上才方满双十,正是鼎盛之龄,尚未有子嗣,怎会这时便立亡兄之子为太子?”
赵十八转向了谢阑,似是有些吃惊,却依然继续道:“当年殇太子贤名在外,黎民万姓人心所向,人人都道他将是一代圣主,却被奸人所害。小世子也是原本都以为已是夭折了,却最终被陛下寻了回来。”
“陛下宣布这消息时京里议论纷纷,人人都在猜测陛下会怎么待这孩子,大多觉得陛下会封王衔,或者让孩子直接继承当年殇太子的郕王爵位,谁知竟是立为太子!朝野都称圣上情深义厚,堪为天下表率,我们走之前,钦天监已经择好立太子的吉日了。”
谢阑脸白得像纸一样,领队好奇地多打量了他一会儿,谢阑却愣愣怔怔,好似浑然未觉他人的注视,坐回陆英身边,没有再说话。
回毡车时,秦沧翎依然在收拾着行囊,霜猊在他脚边趴着瞌睡,见两人回来,迷迷糊糊地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冲了过来蹭他们。
秦沧翎自三岁起,几乎每隔两三年,便会来罗鹄一趟,正因天寒地冻的极地北海,乃是突破太一真气的修行之地。此番他有意冲击第七层太一境界,倘若成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