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脊背肌肉僵直,只不动声色:“公子说什么呢?”
谢阑平静道:“我出逃那日恰遇残朔楼行刺,或许能说是巧合,然而萧溟那封信方才让我起疑——戴康下毒一事与信同时出现,戴康却从来无权接近从含元殿中送来的文书与奏折,两事定然是不同批次之人所为……戴康罪证确凿,作为一枚棋子,投毒后便遭灭口,一切线索都随之而断,那信又是从何而来?”缓缓扶着雕花床楹起身,“虽然出逃受阻是为留我,下毒与信是为杀我,然而两者之后皆有残旭宗的手笔……大婚后,萧溟已撤换掉了除你之外的所有宫侍,事端再生,你岂非最为可疑之人?”
花弄影手攥得指骨泛白,声音冰冷:“公子,怕是昨夜你受风寒染了病,现下烧得不清,胡言乱语,奴这就去寻陛下来这漱玉轩中。”
“枯叶堂主,萧溟很早便察觉了你与魔教中人的往来,京畿的驻军在山下等候多时了。”言罢,谢阑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已是很久没有如此这般,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竟是甚为疲惫。
花弄影面容狰狞,却又很快再次镇定,这时,一只赤红如血的蝴蝶从床帐间翩跹飞出,轻快地朝花弄影飞扑而去,他蓝色的眸子随着那只血蝶微微错动,阴沉道:“原来如此吗,是我太疏忽轻视……可惜你也算错了一点,便是此番杀不了萧溟,擒住你却也是一件大功。”
身形倏忽一晃,便掠至谢阑身后,双手如獠爪一般向他抓去,哪里有半分平日里不会武艺的模样?谢阑却是无动于衷,他虽已不甚虚弱,但亦无招架的可能,便索性不做那些无用之功,只是默默闭上了眼。
耳闻一阵铮鸣之声,只见一道曜目璀璨的光芒划过,花弄影被猝然闪现的凌冽剑气在胸口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花四下喷溅,几个大内侍卫从梁上纵身跃下,将其团团围住。谢阑退后两步,背上却是贴上了一人温热的胸膛,竟是萧溟一直隐在帐帘后敛了气息。
“皇后是个可恨可怜的女人,然而隐忍异常,却连在这宫中还未站稳之时,便多次做出许多不合情理的激进之事,验尸时朕命人开了她的颅腔,果然寻出这只巫情蛊。”二指捏住那只血蝶,萧溟将其放入一只镂空金铃中,“中此蛊之人会因情痴狂,蛊虫饱吸寄主执念与脑汁,在其癫疯而死后破茧为蝶,然而下蛊之人须得以血为引,蛊蝶羽化后也会寻下蛊之人气息而至。”
花弄影面庞在缠斗中依然妖冶,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
猛然只听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夹杂着“护驾!”的喊声,整座拂玉山都震荡起来,森林间雀鸟惊鸣而上,殿宇摇摇欲坠,萧溟心下惊骇,下意识抱住身前的谢阑,木石纷纷坠落。随之便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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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传来了遥远的声响,萧溟惊醒后,却被烟尘灰土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