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溟捏紧了酒杯,指骨发白,怒极反笑道:“是了,他的确是个绝色,床上勾人得紧,又骚又浪,夜夜承欢,如今更是片刻都离不得朕……”
“啪啦”一阵巨大的爆裂脆响,却是霍飞白踹飞了脚下还未收走的碗叠,他翻身而起,双目喷火,气得束缚手腕的锁链随着浑身一齐发抖。他怒视着萧溟,半晌后,才略略平复呼吸,颤声恨道:“……谢公子又何尝不是俯仰天地的壮志男儿,只因身子有所缺陷,便被你凌虐折磨……如今要杀要剐任君处置,倘若你再敢侮辱谢公子,我便是化为厉鬼也会杀了你这昏君!”
手中酒盏被捏得裂开一道细碎的纹路,萧溟不动声色冷笑道:“你依仗着有这身高绝功夫,自是觉得铮铮铁骨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可与你不同,今年病了好些时候了,那身子,你觉得能挨过几个时辰的刑?”指腹摩挲下巴,萧溟突地残忍地笑道,“他那身皮肉若留下了伤疤着实暴殄天物,那便拶指罢,骨头碎了淤伤养回来便好,只是可惜了一双抚琴作画的手,将来怕是吃喝都只能靠人喂了……”
霍飞白瞳仁如乍见强光般骤然一缩,猱身猛地向前扑去,虽被锁链的节数限制了动作,却也直将那钉入墙内两尺之深的玄铁铆钉扯得吱呀作响。链结相击的清脆锒铛声音在地牢内回响震荡,萧溟却已是转身离去,身形被鲛油火把拖出一条铺展在石板上的长长影子。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你不要伤谢公子!我都说!”
灯火模糊的身形轮廓一顿,只听嘶声从后方传来:“你许诺我莫要伤谢公子,我便尽皆如实相告。”
萧溟头也不回,冷声道:“君无戏言。”
半晌,霍飞白方才道:“缇麾将军前些时日,突地开始调查当初太子殿下在龙泉山中的遭遇,传我去问话。太子殿下与谢公子下葬时,我重伤修养在床,皆未能亲自前去,心中始终有所猜测,缇麾将军这番让我更为疑虑,便去京畿平镜山上谢家祖坟之处,启了谢公子的棺,才发现他并没有死……最后在宫里发现了他,从始至终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的,与谢公子无关。”
萧溟的身影消失在地牢的拐角处,铜盆中的火把倏而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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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地带着酒意跨入了凝华宫,便有内侍飞快地来报。
谢阑近日来嗜睡得厉害,常常是不知不觉,看书时沐浴时甚至用膳时,有时只是在钩弋庭中小坐歇息的那一时片刻,便倚靠着垂藤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