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那珉老四,他叫人给弹劾了不要紧,如今竟然把我也给连累了。”
“他怎么就连累你了?”
“还不是因为那兵役的事儿,如今他倒霉了,不就把这件事儿一块儿给究起来了?”
宝玉虽然没到卜奎去,但是,逃避兵役的事情,却一直是一块心病。
虽然经常出去玩耍,但是每每走在街上,看见当兵的和捕快,心里就未免有些心虚,时常就躲着走。生怕别人盘查,暴露了自己逃避兵役的事情。
他既然有了这个心病,这两天又传出贾珉被弹劾的消息,今天一见到有人来,心里就害怕了。本能地,就以为自己也会被朝廷一块给抓去了。
“快去,叫你们大老爷来,另外,把夫人和凤丫头、蓉哥儿媳妇她们都给叫来,商量一下。鸳鸯,把宝玉藏到里屋去。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是没看见。”
老太太不明就里,一时之间也失去了方寸。
琥珀答应了一声,就出去报信儿,鸳鸯则把宝玉藏进了里屋的一个箱子里,外面又用些杂物给盖上了。
一边藏宝玉,鸳鸯心里就有些很瞧不起宝玉。
心道:你自己逃避兵役,怎么又会赖到珉四爷头上去了?珉四爷如今遭了难,外人还没说什么,你这个自家人,倒是第一个指责上了,可也真是不讲理了。
心里核计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珉四爷如今在卜奎呢?即便是朝廷要拿人,怎么又会到家里来拿人?
再说了,珉四爷即便是被弹劾了,也不至于连累到家里人啊。就算是珉四爷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皇上再糊涂,也不至于拿家里无辜的人开罪啊。
心里核计已定,出去就跟老祖宗说了自己的想法。此时老祖宗也镇静下来了,经鸳鸯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老祖宗本就是个有见识,又经历过风雨的人。刚才这一下慌乱,不过是事发突然,又事关宝玉,关心则乱,才在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现在回过神儿来,倒也镇静下来。
不过,她也是认定了朝廷来人跟贾珉被弹劾有关,开始核计起应对之策了。
正在琢磨间,贾赦匆匆地进来了,带着一脸的喜气。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头。
“恭喜母亲,大喜,大喜啊。”
“你这混账东西,如今朝廷都来拿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喜?”
老太太平时就对贾政这个小儿子比较偏心,对于大儿子贾赦有些看不顺眼。如今见大难临头了,贾赦竟然来道喜,就以为他是落井下石了。
贾赦倒也不生气,仍是笑嘻嘻地。
“母亲若是不高兴,儿子就叫来人走了,只是母亲事后若是后悔了,可就别怪我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五十来岁了,也没个正形,若是再不说,看我不拿拐棍抽你。”
贾赦这才趴在贾母耳边,悄悄地说了一番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要骗我。”
老太太犹自不信。
“北静王就在外面等着呢。”
“何不叫他进来?怎么能叫北静王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北静王怕冲撞了老太太,就叫我先进来告诉母亲一声。等母亲安顿好了之后,他再进来。”
“我早就安顿好了,快快去请,就在荣禧堂相见。”
原来,那队仪仗正是北静王的。今天也是专程到贾府来的。
北静王府跟贾府在祖上就是世交,这些年来也一直有来往。按理说,他到了贾府,连老太太都是应该出迎的,但是,北静王为人极为孝敬,此次来是执晚辈的家礼来的。
在路上遇到了贾赦之后,就叫贾赦先来通报老太太。所以,才在外面等候的。
北静王水溶进来,以晚辈之礼见过了老太太。
“老太君,皇上差我来给府中报个喜信儿,贾珉在卜奎,打败了两万草原铁骑,立下大功了,特意来告诉老太君一声,也叫你们高兴高兴。”
“原来不是说珉哥儿吃了败仗,要弹劾珉他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打了胜仗呢?倒是把我给弄糊涂了。”
“老太君,弹劾之事,是贾珉跟钦差姜明前故意谋划的苦肉计,为的就是迷惑草原上四大部落的,也好叫他们上当的。”
此时,贾府众人听到了信儿,也都纷纷到了荣禧堂。
本来以为是来拿人的,没想到,却听到了如此喜讯,总算是舒了口气。
此事对于贾府来说,虽然是件大事儿。但是,皇上不叫人来告诉,或者兵部来告诉一声,也就行了。
如今皇上亲自差北静王来给报信儿,也算是给足了贾府的面子。
“你们看看,这个珉哥儿,他这计策,别人上当没上当,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里倒是上当了,白白替他担心了好几天。”
老太太这一说,众人就轰然大笑起来。
琥珀急三火四地跑进来了,还没进屋,在外面就喊上了。
“老祖宗,大喜,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