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珉叫他赵兄,又说起了接风的事情,赵大海心里终于略微放松下来了。
“自然都是卜奎本地的山珍野味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一定让珉长官尽兴。”
“呵呵,赵兄,你说山珍野味我是信的,若说你这有什么好酒,我却是不信的。”
“嘿嘿,珉长官,我这酒跟别的酒可是不一样的,别人的都是低度酒,我这酒是高度酒。”
“你这里也有高度酒?”
“是啊,珉长官,赵守备这高度酒,确实与众不同,把他宝贝的不得了,就是我们想要喝点儿,他也是舍不得的,每次只给那么一小盅。”
吴敏求在一旁帮腔了。刚才的气氛很紧张,他就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气氛。
见吴敏求说起自己的酒,赵大海更加得意了。
“我这酒,是特意从辽东叫人给捎过来的,是帝都胡家酒坊的国公酒!”
国公酒?
这个世界真小。
“哦,国公酒,这个酒我知道,今晚一定好好品尝一下。”
贾珉一边跟两人打着哈哈,一边往衙门里走,边走边想。
叫妙玉她们几个在这里做酒,倒是个好生意。一是可以赚钱,二是省得她们在这里寂寞了。
至于酒具嘛,这次带来了一套。以后若是想扩大规模,火器作坊开工了,做个酒具自然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个转型对于妙玉来说,似乎有些大了点儿。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干?
回到办事房里又聊了一会儿,贾珉就回到了后院,查看府兵团的安置情况。
先到了伙房,见火头军们正在忙着做饭做菜,这才放心了。
府兵团是自己单立的伙房,大锅案板等炊具是赵大海给准备好了的。加上自己带来的炊具,足够用了。
猪肉、酸菜、白菜、土豆、各种干菜、白面等食品,也是事先都准备好了的,经过长途跋涉,今晚上大兵们终于可以安顿下来,好好地吃顿饭了。
然后到了妙玉和平儿她们的房间。
她们的行李物品比较多,常用的东西拿出来了,还有不少东西,放在箱子和包袱里,没有打开。
妙玉的丫鬟婆子正忙着收拾屋子,喜鹊和画眉则在烧炕。
屋角堆着一大堆劈好的木头,灶坑里的火正呼呼地烧着,不是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里没有床,一铺大炕有差不多两丈长,足可以睡下十多个人。现在刚到这里,也就只好叫她们都先住在一起了。
贾珉仔细地检查了门窗,见都结实牢固,这才放心地走了。
出了门,正好遇见第三佐佐领徐明涛,于是徐明涛就跟着贾珉进了府兵团大兵的宿舍。
一进屋,徐明涛就觉得眼前一亮。
大炕上,铺的整整齐齐的褥子上,靠近里面一头,摆放着叠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被子,个个都象豆腐块儿一样,似乎就是用刀切出来的。
被子旁边儿,则摆放着文房四宝。也都是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颜色,同样摆放的整整齐齐。
不仅仅是这些,即便是其他的东西,也都是整整齐齐的。连续走了七八个屋子,都是如此。
被子叠的那么整齐干嘛?有必要摆这个架子吗?还有,弄那么多文房四宝做什么?大兵们又不识字,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开饭时间。卜奎守备衙门的老兵们先开饭。大兵们陆陆续续出来,吊儿郎当的进了饭堂,吃过饭,又三三两两地回去了。
因为要参加晚上给府兵团军官的接风宴,徐明涛没事儿,就在院子里转悠着。
一阵锣响,这是府兵团开饭了。士兵们从各个宿舍出来了。
向着饭堂走去。
这个走法,跟那些老兵们的走法可不一样。从屋子出来一个兵就自动地排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就形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列,前一人喊着口令,步伐整齐划一,只听见刷刷的脚步声。
每个宿舍都是如此,整个院子的士兵们,没一个说话的。到了门口人多,一时进不去的,就在原地踏步,等着别人进去了,再排着队进去。
徐明涛很想看看这些人吃饭是什么样子,于是就进了饭堂,又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之前那些已经进来的士兵,都在桌边站着。没有一个坐下先动先吃的。
此时桌上饭菜已经摆好,若是自己的兵,早就开始抢着吃上了,遇上了哪个好菜,说不定就骂上了,抢起来了。
“坐下吃饭!”
李贵大喊一声,所有士兵这才纷纷坐下,开始吃饭。
连吃个饭都有这么多规矩?这还真是一支与众不同的队伍啊。
以后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花样。
晚上六点,赵大海给府兵团军官的接风宴开始。贾珉率领府兵团连以上全体军官出席。
赵大海、冯奎、徐明涛、杨林、吴敏求作为地主出席作陪。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有些拘谨。酒过三巡之后,气氛就热烈起来了。彼此互相介绍,诉说原籍和卜奎的风土人情,没多久就称兄道弟起来。
府兵团们的军官对各种山珍野味赞不绝口,纷纷称赞这里的山珍才是最为地道的。
赵大海想听的其实不是这些,他很想听听人们夸赞他的国公酒,但是,就没有一个人夸的。这让他感到很郁闷。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些人来自帝都,又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哥儿,想必这样的酒,以前是喝过的。所以就不觉得有多么珍贵了。
不过,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别人不夸我自己夸还不行吗?
于是,借着酒劲儿,拉住陈也俊,就说自己的酒如何如何好。冯奎和杨林也在一旁使劲儿地帮腔,说府兵团的人,今天能够喝到这个酒是如何的幸运。
没想到,陈也俊的几句话,差点没把他们给气死。
“这酒有什么稀奇的,我们野渡居军营里,哪天不出个几百斤,还有那七十度的头溜子,你们喝过吗?”
“实话告诉你们吧,胡家酒坊这个酒,还是我们的人教给他家做的呢。”
“陈训练长,你别吹牛了,你说是谁教的?”
这样的话,杨林是说死也不愿意相信的。
“珉长官啊。”
赵大海开始还不信,就去问贾珉。贾珉说,确实是我教的。这才相信了。
这回更加郁闷了,一仰脖,把盅里的酒全都干了,然后就钻到桌子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