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时,黛玉收手起身,微微向水溶欠了欠身子,自谦道:“端的技艺粗陋,让王爷见笑了。”
水溶莞尔:“在我听来却是好得不能再好。听林姑娘一曲,犹如仙乐。古人不是说天人合一,物我两忘。林姑娘鼓琴,不受外界所感染,心无旁骛才是真境界。”
黛玉含笑着说:“王爷也是通晓音律之人。都说知音难在得,当年的‘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早已经成为了千古美谈了。真所谓‘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水溶微微颔首:“说得很是,知音者必定知己。”他走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说:“我视你为知己,不知你如何?”
黛玉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盛满了真情实意,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来,只是身边的人早已不同。那时候她视他为知己,果然是个知己,到后来又怎样呢?如今两人再也不会有半点交集了,想到此处,只觉得心口微疼,掉下眼泪来,忙忙别过了身子,清楚的说着:“王爷如此抬爱,民女深受不起。”
显然水溶不知黛玉为何落泪,想起她素日小性,又不敢多说什么。
黛玉拭了泪,想起一事来,也不叫雪雁,自己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只官皮箱。取出一个锦匣来,放到水溶手里并道:“这是王爷的东西,该归还给王爷了。”
水溶不解,开了匣子一看,里面装着的是那枚他送的玉佩,不过配上了穗子,倒也素雅精美。水溶只看了一眼又合上了,放在琴上并不取,淡淡的说道:“本来送你的,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上面那几句话也正是我要赠予林姑娘。以你的聪慧,不会看不明白,果然领略了上面的意思,你也不会有如许的烦恼。你是我将要共度一生的人,真不用分那么明白。”说完便出去了。
黛玉回头去看时,人已离去。适才他的话还萦绕在跟前,心想莫非这就是两人的缘分么?虽然她到如今还有些无法适应,她适应不了将来的那个身份。心想若说知己,他倒能体贴自己的心。可为何总觉得两人隔着一扇无影的墙,使得黛玉无法毫无顾及的,去接受那个人的好。后来黛玉终于明白,一是因为王妃的死,二是宝玉。
隔日一早,雪雁捧着一套簇新的衣裳进来了。
黛玉才醒,昨夜睡得还算安稳。可能是因为大夫开了安神的药,起得有些晚了,不过精神却是不错的。
黛玉对镜理了下头发,回头见着了雪雁,问道:“你上哪里去呢,我叫人,你又不来。”
雪雁笑道:“让姑娘久等了,这是给姑娘的衣服,我上前面去取了。”
黛玉就在雪雁手上看了一眼,并不是自己的家常衣裳便问:“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雪雁笑道:“是王爷让人给做的。”白纱衫儿、银红的潞绸绣花比甲、鹅黄的挑线裙子、看罢,黛玉微微皱眉:“我不大喜欢穿这红色衣裳,换了别的来吧。”
雪雁却说:“都是王爷让人给准备的,姑娘就别挑剔了。省得王爷不高兴。再说这一套衣裳挺好看的。”
黛玉心想,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也要计较么。不过毕竟他一番心意,实在也不好辜负,便让雪雁梳妆起来。
直到内厅与水溶一道用早饭,虽然黛玉依旧觉得别扭,可已经比起初的时候好多了。饭桌上谁也没怎么说话,水溶依旧细心的替她布菜布粥,黛玉吃得依旧不多。
出门的时候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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