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商婵婵就觉得心软。
谢翎总是在担心她。
方才见面时,商婵婵还不曾留意,现在仔细看过去,才发现谢翎眼下的乌青竟比上回又深了些。
商婵婵都有些可怜他了。
这近一个月来,自己的生活非常规律,就是在吃饭睡觉,跟随太后学习管家理事。
课外作业是在哥哥和黛玉之间当信鸽。
然谁能想到这段时间,可怜的小谢同学,正在经历人生观的崩塌与重塑。
亲爹临危受命,在外面打仗,将京营重担直接抛给他不说。还突然发现自己未婚妻是个兔子精投胎。
也算是事业感情,双手遭遇滑铁卢了。
商婵婵看着手里的兔子玉簪,不由感叹: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命人来打这只簪子的呢?
她忽然有些想落泪:无论什么时候,谢翎从未放弃过她。
虽然他脑子不太正常,居然能想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解释。但正是他对这事的反应,可以证明他对自己心意之坚定。
其实一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跟一个兔子成了精,在土著居民看来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都是要打死或者镇压的精怪吗?
可谢翎还是选择护着她,甚至为了她的“兔子”生辰,特意备了一份安慰的礼物。
只为此,她就不算所托非人。
从前,商婵婵从未想过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秘密。这只能是她终生缄默,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无论是这一世的父母,还是枕边人,还是自己以后将会有的子嗣。
哪怕流着相同的血,也始终怀着两样的心思。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谁能接受自己的亲人是个异类呢?与其考验别人对自己感情的坚固,不如守好自己的秘密。
可经此一事,她或许可以告诉谢翎了。
她自己撑的,已经太累了。
这五年来,商婵婵看着跳脱,实则如履薄冰。
她身边俱是人上人,是人精中的人精。
要不是她运气好,前身有自闭症,本就不跟家人交流。只怕她过来后,几天就叫人识破了。
饶是这样,她也战战兢兢,总想讨保宁侯府诸人的喜欢。
所以她那样怕商驰,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哪怕他是玩笑着要考她作诗,她都连忙求着黛玉给她作假,花各种心思来应付长兄。
到底是心虚,到底身上的一切,都是从一个可怜的病逝的孩子身上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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